纪臻立下了大功。

在幽都残土事件过后,出事的乘客们纷纷醒了过来,他们皆是声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记忆有些模糊,但记得醒来前见到一面飞在天上的黑伞,这俨然就是纪臻的黑伞,加之乘客们的苏醒和蒙恬的退兵恰好就在纪臻他们回来之后,这不能不由让多想一些。

尽管只有纪臻他们知晓,他们其实真的没立什么功劳。

不过宁衍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楼烟眉又是个妖怪,任小明更是个让人看不起的一钱天师,只有纪臻这位三钱天师才能领下这份功劳了,据说不日就可以启程去天师道龙虎山上领赏了,说不定奖励就是四钱天师的头衔。只是纪臻认为不大可能,因为四钱天师的晋升比以往的更加严格更加困难,不是单单立功就可以晋升了,即使奖励真的是四钱天师的头衔,成为当代最年轻四钱天师的她恐怕难免会让人嫉恨盯上,这样的人哪里都不缺的。

因为,四钱天师的名额是有所限制的,共二十个名额。在五钱天师不出世的情况下,四钱天师便是最厉害的,若是纪臻成了四钱天师,这不等于说这天底下这么多的捉妖天师居然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女娃娃?除非纪臻的实力真的强到足以压制这些舆论,但问题是她真的没那么厉害,功劳也不是她的,不过是幽都城主突然想放人离开罢了。

虽说奖励不大可能是四钱天师的头衔,可奖励想必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这自然会让人忍不住羡慕嫉妒恨,所以任小明听闻后就总是在嘴边挂着一些话:“什么嘛,明明本天师也有立功的好不,要不是我叫醒了她,她怎么能装逼起来?至于成为二钱天师的奖赏就算了,那我最强名号岂不就没了?虽说晋升为二钱天师后我肯定很快就能成为最强的二钱天师了”尽管这话没人相信。

此次事件过后,宁衍等人的生活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时间也慢慢转入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开始变凉变冷了,进入了逾州市的初冬,时冷时热的气候。

与此同时,宁衍却也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纪臻在隐约故意避着他

不过他们作为楼上楼下的房东租客关系,自然难免会碰见,哪怕纪臻故意避着他也一样,所以在某次宁衍回来的时候,正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上时,纪臻也刚好背着羽毛球拍袋、戴着棕色软帽下楼,这个气候转变间的今天她也换上了灰色的长袖恤、牛仔短裤和厚厚的黑色裤袜,以及一双高帮黑白帆布鞋,真的让人看不出像是二十多岁的社会人。

她身子微微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楼去,像是没看见宁衍似的。

“等一下。”宁衍叫住了她。

可纪臻像是没听见的样子,仍然往下走,宁衍不得已只好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可这一碰,她登时反应过敏了,连忙挣脱开来,退后好几步,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一边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事?”

“幽都残土那半年”

“闭嘴!不要提!”她顿时像是炸了毛的猫咪似的,仿佛张牙舞爪的样子,“那、那只是一个梦!不要当真了!我就没当真过,你看我也是最先恢复过来的总之你可不要错意了,那不过是个荒唐的梦境罢了,快点忘了吧!”

“我明白了,不过”

宁衍犹豫地看了她几眼:“那你有没有检查过那个?”

“什么?”纪臻愣住了。

“就是那个啊”

慢慢地,她也反应了过来,仿佛有一股冰冷自心底里生出涌起,充盈了胸腔间,旋即沿着脊椎直冲进脑中,她当即情绪上升至最高峰,被隐藏在心底里的秘密被狠狠揭穿,羞耻、尴尬、恐惧、不知所措等心情交杂在一起,让她的情绪阈值彻底被冲破,最终进入了无法控制理智的状态。

她脸蛋儿涨红至极,随后不过脑子地解下了背上的羽毛球拍袋,举起来,凶恶地冲过去往宁衍的身上砸下来,不断砸下来,一次又一次

“痴线痴线痴线痴线痴线!憨居憨居憨居憨居憨居憨居!木水木水木水木水木水木水!死蠢死蠢死蠢死蠢死蠢死蠢!麻唳佬麻唳佬麻唳佬麻唳佬麻唳佬!变态!变态!变态!!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凭本能说出口的粗鄙之语,同时手中用力地挥下羽毛球拍袋去打他,宁衍连忙用双手格挡,可依旧被打得连连倒吸冷气,心中不住叫痛。但越是打他,她的脸颊却越是滚烫通红起来,到了最后,她收回了羽毛球拍袋,抱着它哭着回身跑上楼去了:“呜呜呜呜呜呜”

哭哭了?

宁衍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露出这样脆弱模样的纪臻,要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强势的形象。

项羽也在刚才发现了他们两人的情况,走过来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本来只是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跟我二分之一血脉复读过而已。”

不过想到纪臻刚才那么剧烈的反应,宁衍也忍不住在心里深深叹息一声,看来要继续追寻答案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也许当做只是一场梦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不过他觉得那多半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毕竟在那么多次没有做避那啥措施的情况下,不可能不会怀那啥的吧?

所以,大抵真的只是一场梦。

他如此想道。

自那天之后,宁衍跟纪臻的关系愈发僵硬,项羽实在看不过眼去,突然大发奇想,提出了去卡拉k唱歌的想法,并且拉上了楼烟眉和任小明二人,声称是庆功会。

宁衍倒是觉得奇怪了:“你是怎么有他们两人的联系方式呢?”

项羽理所当然道:“他们主动给的啊,楼烟眉说帮她盯着你,以免以后出事了也找不着人,任小明说有困难找他帮忙当然是要钱的。”

宁衍:“”

毕竟有项羽这个缓冲剂在里面,纪臻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如此看来项羽确实算不上纯粹的直男,猛男的皮囊下甚至有一颗细腻的心,不然他也不会在原来的战场上做出为死亡的士兵而哭泣、探望受伤的士兵这等行为了虽然猛男落泪实在不如莫得感情的刘邦直接晓之以利的做法更实际和功利。

不过到了卡拉k包房里后,纪臻依旧故意离宁衍远远的,宁衍对唱歌这回事也不是很感兴趣,勉强唱了几首歌后就坐下看别人唱了,不过这期间基本上都是项羽在霸麦,他自从来到了这边后似乎对这些流行歌曲特别感兴趣尽管唱的真的不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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