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剑依旧指着朱珥的胸口,指着心脏的位置。他迟迟不动,目光专注冷漠地盯着朱珥。

朱珥瞬间汗如雨下,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有一种冲动,要挖出自己的心,献给这个神秘的来者。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朱珥咬破了嘴唇,在心里挣扎着,想要摆脱那诡异的想法。

有两种想法在朱珥的脑海里进行拉锯战。一种迫切地要朱珥挖出自己的心脏献出去,另外一种求生的欲望不甘地挣扎。然而,那种挣扎在强烈的献出意愿下,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朱珥抚在胸口的手,在朱珥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出了一个挖心的动作。

朱珥痛苦地呻吟,她的脑子都要爆炸了。她的指尖爆发出非同一般的力量,已经抓破了肌肤。

然而,朱珥已经感觉不到痛。她的口鼻眼耳,都有鲜血流出,她的五指,深深地嵌入胸口里,堪堪在心脏之外。

“朱珥,醒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姜琰的声音在朱珥的脑海里如同雷霆炸响。同一时间,隐藏在朱珥骨骼和血液里的黑金两色光芒笼罩住朱珥的全身。

“我好痛啊。”

朱珥的手还插在胸口处,她难以置信地低头,便瞧见胸前的衣裳上满是血迹,而胸膛内砰砰跳动的心脏,触手可及。她慌张地拔出手,痛到脸都有些变形,明明是她自己的手,却好像变成别人的刀别人的剑,手指头上的指甲又长又尖,能轻松划破肌肤,切断骨骼。

“朱珥,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我。”姜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慎重,他急喝,“快啊,什么都别想,交给我来做。”

朱珥竦然一惊,身体的控制权?姜琰的话,听起来比那个神秘的男人还要荒谬和恐怖一些。若是没有身体,朱珥又还是朱珥吗?

“快啊。”姜琰大喊,“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是了,她答应过姜琰,在那个人来的时候,听他的。因着眼前人的威压,朱珥的思维很是迟钝,她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原来就是姜琰口中那个很可怕的人。

朱珥的目光一片茫然,脑海中却尚存几分清明。她答应过,朱宗明说,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心随所想,下一刻,朱珥发现她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听着自己的声音和那个男人对话。

“堂堂半步入圣,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传出去小心笑掉旁人的大牙。”清脆稚嫩,却又张狂不羁,是朱珥的声音,又不是朱珥的声音。

“孽障,休要口出狂言。”来者先是一怔,紧接着一声厉喝,“真是没出息,居然夺舍一个凡人,姜家没有你这样丢人的儿郎。自裁吧,孽障。”他嫌恶地看着面前的朱珥,似对他的血脉寄居在朱珥这样的凡人躯壳里,格外无法容忍。

夺舍?朱珥瞬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她,真的是被夺舍了吗?是了,她已经让出身体的控制权,若是姜琰不肯归还,她的魂魄无依,将会渐渐消散。

朱珥苦笑,敌人如此强大,都要死了,何必还在乎一具躯壳呢?

“你真以为我看上你这壳子了?”姜琰嗤地一声,他原本的声音响彻朱珥的脑海,“就冲要蹲着撒尿,我也下不去手啊,你担心个鬼?”

朱珥又气又怒,这人,怎么能说话这么粗俗?他可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说出这句话的,让朱珥羞怒的是,明明没有身体,他这话说完,朱珥竟真的有些想要……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相信我,我们干件大事儿,让这眼睛朝天长的货知道什么叫阴沟里栽船。”姜琰感觉到朱珥的羞怒和反抗,立时察觉到朱珥身体对他产生的排斥。他惊异无比,说到夺舍朱珥都没这么激动,他不就嫌弃了下她蹲着撒尿么,她居然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敌当前,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个表情,两人都得玩玩,他连忙温和地安抚,“好好看着,真是便宜你了。”姜琰说道最后,声音越发的低,朱珥倒是听清楚了,却是完全没听懂。她都要死了,还能得什么便宜?

“姜启汌,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多少进益啊,半步入圣,觉得自己很威风吗?在我这样一个凡躯面前逞威风,我这个当儿子的,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闭嘴。”姜启汌完美无俦的脸上终于有了怒容,姜琰的话无疑戳到他的痛脚,多少年了,他就是摸到圣人的门槛,可多少年过去,他还只是半步入圣。面前这个小孽种,都险些一步通天,为何他就不能,为何他就不能?

“你自甘下贱,真乃吾家之耻。”姜启汌的怒意只存了瞬间,他的目光触到朱珥血淋淋的胸口时,突然就恢复了俯瞰众生的漠然,“你的真身呢?为何我感应不到?念在divsyaignnr;rrd>盖椎姆萆希阕圆冒桑br/>

“我宁愿体内流着凡人的血,也不想当你的儿子。”朱珥的声音,姜琰的语气,只听一声怒喊,“你这个没心没肺冷血冷情的男人,你杀,你杀……你若是不杀掉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当年生下你,我已经悔不当初了。”姜启汌大手在空中一划,空中便显露出一方水镜,镜中姜琰宛如杀神,所过之处血流满地,而那些倒地之人,衣衫打扮和姜启汌相同,面孔也有些神似,“你犯下弥天大错,早该去死了。莫非你甘愿此后都寄居在这无用的凡人身躯里,苟且偷生?”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呵呵。”姜启汌突然露出迷人的笑容,黑袍在风中瑟瑟作响,“你以为偷偷汲取万里内草植的力量,就能从我眼皮底下逃过去?”

朱珥的身体闻言有瞬间的僵硬。姜琰激怒他,正是想争取一些时间,去汲取万里内草植的灵力。荇娘没有改变朱珥的灵根,可有姜琰的本源之心在,身为万植之灵的后代,天下万植听令臣服,献出生命在所不惜。

“我早知道瞒不过你。”姜琰冷笑,“我没有想逃,呵呵,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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