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开不下去了?你有事来不了的时候,我一个人不还是做得好好的。”
“就你的手艺啊……”苏响面露痛苦之色,“难。”
“我这手艺怎么了?这里的学生都说我的面条一天比一天好吃了。”
“你给他们打了几折?”
“你这嘴巴,全都随了你爸,哎,他要是嘴不那么臭,性格稍微好一些,体谅一下别人,我们这个家哪会落得这种下场……”
苏响按住额头,叹了口气。
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绕了一圈又说到这个死老头身上了。
苏响的父亲在母亲怀胎三月的时候失踪,至今杳无音讯。当时苏响母亲思念成疾动了胎气,差点在孕期丢了性命。生下苏响后又大病一场,整整一年下不了床。
苏响父亲走前也没留下多少钱,母亲因为生病原先的工作也丢了,没了收入,母子二人全靠两边的老人接济,日子过得极为艰苦。
这也是为什么苏响小小年纪一直在想办法赚钱、省钱的缘故。所以一提起那个遗弃了母亲和自己的男人,苏响总是心生恨意。
不过苏响可不敢当着母亲的面骂他,万一说错话,惹得老妈旧病复发,这就得不偿失了。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看见街边过来了两个流浪汉,苏响眼睛一亮,终于有救兵了。
“妈,吃白食的来了。”
“别瞎说。”李丽也看见了这些流浪汉,于是不再念叨,拿出了一摞外卖盒,开始往里挑面条,给这些流浪汉准备晚饭。
对于给流浪汉免费送面条这事,其实苏响一直很好奇。因为他初中就在十九中上的,在这附近从来没有见过流浪汉,不知道何时出现了这么多,还天天来自己家的面摊上蹭饭,骂都骂不走。
按母亲说法,她第一天来这里卖面条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流浪汉。
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到了第二天下午,有一个流浪汉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当时是冬天,这人蜷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母亲见他可怜,便拿出饭盒盛了一碗面条给他。第二天,这人又来,李丽就又给他了一碗,这就么吃了几天,这流浪汉居然带上同伴一起过来蹭饭,慢慢地,来这里的流浪汉就越来越多。
李丽心地善良,也不吝啬,来了就给,于是这些人就将这里当成了聚集点,一到没客人的时候,他们就会三三两两地过来讨面条吃。
再往后,一些流浪汉不吃饭的时候,也会在远一些的地方,看着这个面摊休息。
按苏响的性格,这种赔钱买卖那是一定不肯做的。不过有一次他因为出去挣“外快”,来得晚了一些,结果当天来了一群小混混收保护费,李丽做的是小本买卖,哪给的起这钱。眼看小混混就要砸摊子,恰巧来了十多个流浪汉,将他们全都赶跑了,这才让苏响对这些人有所改观,不再拦着母亲做善事。
苏响将饭盒和筷子往流浪汉面前一丢:
“喏,吃吧。”
改观归改观,但是让苏响给他们好脸色看,那就不可能了——毕竟一碗面条起码也得卖八块钱。
见对方接过来就吃,连个谢谢也不说,苏响心中更加不开心: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大好男儿,有手有脚的,做什么流浪汉?去要饭不行嘛。”
流浪汉们早已习惯这小子的脾气,只是低头吃面,一言不发。
“你看,反正都是不要脸面的工作,做乞丐起码月收入上万,衣食无忧,不比你们成天跟狗一样去翻垃圾箱好几百倍?”
“你不也是成天翻垃圾箱吗?”一个胖乎乎的流浪汉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靠,谁说的!给我站出来!管你们饭还管出事了?天天准点来这蹭饭,不给钱就算了,还敢跟我顶嘴?”苏响指着那人鼻子,伸手去抢饭盒。
“想吃,想吃。”胖子头也不抬,嘴里含着面条咕噜咕噜地说着。
“想吃就给我说个谢谢。你们翻垃圾箱是找垃圾糊口,我是废品回收创业,那能一样吗?”
苏响兀自不服气,正要再说,却被母亲打断:
“别在那胡说八道了,赶紧过来帮忙。”
流浪汉一拨接一拨的过来,直到十点多才算结束。但是母子二人依然没有离开,因为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还会有一些出租车司机们来这里吃夜宵。
一直忙活到了十二点多,苏响这才收拾了东西和母亲回到家中。
而对于苏响来说,真正的一天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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