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高台主座上的穆剑宗,两条浓眉拧到了一处,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抓握座椅扶手的手掌不自觉的紧了些。他双目片刻不离地盯着黄伊榕,眼看着她又走回到自己的客座上坐下。
黄伊榕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对穆剑宗微微一笑,“穆庄主,贵庄的煮茶手法独具一格,非但茶水甘甜清润,这杯中的茶香与桌椅的木香融为一体,更是令人闻之心旷神怡。”她轻轻地吸一口气,“然而,好茶还需热饮,放凉了终归落了下层。”
她顿了顿,复道:“我知道,贵庄与夏明王府同气连枝,而穆庄主你,也与窦建德情同手足。我大唐国乃礼仪之邦,伤人情感的事,是万万不会去做的。然我大唐皇帝素来喜欢结交江湖豪杰,而御剑山庄又是武林第一大派,自然想与贵庄做个朋友。虽说我国诚心相交,然能不能成为好友,还得看穆庄主你的意思了。”
“这黄伊榕好心机,她竟看穿了我想两边结盟的想法。”穆剑宗满布细纹的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道:“她的言外之意,竟是不干涉我派的日常事务,甚至不在乎我与窦建德的关系。究竟父亲的泣血葬剑里,隐藏了什么机密,让她如此惦记?”
穆剑裳的泣血葬剑,穆剑宗已翻阅过无数遍。书中的文字图形,他早已烂熟于心。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想不通“唐王府”索要剑谱的原因,然考虑到整个门派将来的发展,又悲叹于自己对本派剑招参悟有限,他的内心已开始动摇。
“穆庄主宅心仁厚,那晚在全清道观,你必定是看到郭旭扬快死了,才不和一个伤重之人多作计较的。”黄伊榕把玩着瓷器茶杯,仔细地端详着。她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好似她真的觉得“穆剑宗是一个柔善体恤之人”,而并非深知“那晚穆氏父子惨败于重伤的郭旭扬之手”的真正因由。
“老夫给你剑谱!”穆剑宗猛拍桌面,赫然起身,大声说道。
泣血葬剑一本记载了“御剑山庄”所有剑招的、纸张泛黄的残旧孤本。
黄伊榕当着穆剑宗的面,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点一点地默记着。当她看到第十四页时,她悄悄地用指甲在书页底部划了一道。
黄伊榕每翻过一页,穆剑宗就感觉心中的烦闷之感便增多一分。他耐着性子待到黄伊榕将书合上,才闭目叹息了一声。
黄伊榕将剑谱连同那张写满了礼品的绢纸,一起双手呈递至穆剑宗眼前,“多谢穆庄主,谒见之礼随后送至贵庄。”
“盟书呢?”这才是穆剑宗所关心的。
“穆庄主莫急,明日你自会看到。”
谈判,不过是各取所需后的让步。感觉穆庄主的做法,有点类似部分股权质押下的融资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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