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停留片刻之后,动了。

他走的方向,正是张焱两兄弟帐篷所在的方向。

深夜的光线很差,但脚下白茫茫的一片,让漆黑的深夜有那么点的光亮。

透过这么点光亮,依稀能看清,那人的双手上,缠着黑色的布,他不是别人,正是傍晚时分,在北面被张焱阴了一手的那个大汉。

那人虽然是个大汉,步子却很轻,看起来像是练过的。

在难民区这样的地方,没点练家子,还真不敢打劫。

要不是他轻敌,被张焱阴了一手,那只成猫一样大的兔子,张焱也只能拱手相让。

在这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环境中,弱者没有法规保护,强者没有规则限制,弱肉强食便体现得淋淋尽致。

大汉越走越近。

终于,他看清了帐篷外面的情况,裹在棉袄里的张灿,抱着菜刀,正呼呼大睡。

张灿的呼噜声不大,但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大汉听得非常真切。

大汉暗自庆幸,为张焱守夜的人,这么垃圾,竟然睡着了,今晚宰了张焱,易如反掌。

每当他想起张焱用老鼠夹把自己手指上的皮肉撕下来的情景,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张焱喂狼。

在这难民区,受伤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伤口,可能会感染,然后死去。

尤其像他这样的孤家寡人,更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这个难民区,基础设施很差,医疗条件更是差的不行,可以说是没有。

平时,只有颜老板那里会卖一些消炎和消毒的药,不过药很贵,而且很少,有些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药都是从东链城中流出来的,好的东西,都掌握在那些贵人手中,难民区,能有一些急救,那就是上天的赏赐了。

对于大汉来说,手上的伤口还是次要的,最为致命的是,张焱还给他命根重重一脚,差点让他失去在镇上找女人的资格。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被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此侮辱,他忍不了,今天必须杀了张焱以泄头之恨。

为了不惊动张灿,他步调很慢,很轻,就像一个偷东西的贼一样。

很快,他在离张灿只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这样的距离,对他来说,是绝对安全的距离,就算张灿突然醒来向他挥刀,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这一点,他对自己是非常自信的。

他仔细打量着张灿,足足打量了半分钟,发现张灿真的在睡觉,那重重的、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确定安全之后,他才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他看了一眼张灿,冷冷一笑,轻叹一声:“还没成年就死了,还真有点可惜呢!”

他没有理会张灿,张灿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现在对张灿下手,就一定会打草惊蛇,那张焱就有极大的可能逃走。

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先解决张焱,张焱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至于张灿,是顺带的,等宰了张焱,再回头解决张灿就是了。

他有十足把握,可以悄无声息的干掉张焱,不让张灿听到任何响声。

大汉轻轻掀开帐篷上的帘子,俯身向里面走去。

咔嚓!

“你……我要杀了你!”后背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大汉转身怒吼。

在他双脚刚踏进帐篷的那一瞬间,张灿已然出现在他身后,狠狠的给了他后心一刀。

不过张灿的力量不够大,没有捅得太深。

大汉转身太突然,力量也很大,让张灿没法紧握刀柄。

一时间,张灿那握住刀柄的双手骤然滑落。

砰!

张灿还没站稳,大汉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他直接飞了出去。

“啊啊啊!!!”

飞出去的是张灿,发出杀猪般惨叫的却是大汉,因为在此刻,张焱已经醒来,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刚才的叫声,已经把张焱惊醒。

他恼羞成怒的去踢张灿,却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已经醒来的张焱。

张焱顺势而为,他的力量可比张灿大得多,菜刀结结实实的从大汉的胸口中穿出来,鲜血四溅。

“去死吧!”

张焱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同时抬起右脚,踢在大汉的后背,随着大汉身子前倾,菜刀快速从大汉的后背抽出来。

砰!

大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接嗝屁了。

张焱扔下菜刀,冲出帐篷:“张灿!张灿!你没事吧?”

“哥!咳……咳……我没事!”

倒在雪地里的张灿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张焱走来。

刚才大汉那一脚,力量十足,好在地上的积雪很厚,张灿也裹着棉袄,不然张灿这么一摔,可能会摔得头破血流,伤筋动骨。

在这难民区,伤口太多,基本就宣布死亡了。

“还没事,都流血了。”

外面白雪皑皑,所以光线并不是很暗,张焱看得真切,张灿嘴角有他没擦干净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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