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是村里鼎鼎大名的泼妇,还是个寡妇。
当家男人去的早,留下一子一女,儿女还小,她又长得颇有姿色,打她主意的人不少,夜里想上她炕的人更多,男人们喜欢从她家门前过,有人问起就说她勾引男人,被指指点点大半年,一次有男人趁天黑摸进她家中,她拿了菜刀将人砍伤,从此凶名大震,她也从中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方法,变得凶悍无比,才能护住田地,抚育一双儿女长大,更把儿子送去学堂读书认字。
她还真没认出楚南乔。
“我,我是南乔,婶子求求您,不要喊,不要让我爹娘找到我,他们会打死我的!”楚南乔说着,抬手擦眼泪。
“……”
楚南乔。
楚申原配媳妇给他生的女儿。
早上闹了一出,楚南乔被继母韩氏差点打死,原来是楚南乔啊。
“我不喊,你赶紧拿着番薯走吧!”
人都有怜悯之心。
对比自己过的不好的人,总会心生出怜悯来。
陆氏本不是什么坏人,一切都只是逼不得已,要是有人可以依靠,她也不会做一个泼妇。
“多谢婶子,多谢身子!”
楚南乔拿着番薯,道谢之后快速跑开,还故意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往山里跑。
去了山里,她就有办法找吃的。
陆氏瞧着,叹息一声,“没娘的孩子,真可怜!”
韩氏和楚申真不是个东西。
韩氏就算了,楚申还是亲爹呢。
原身几乎不出门,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南乔也是乱跑,反正看着山在那边,往山里跑总是对的。
番薯掉了两个,她也没捡,直到迈入羊肠小道,离村子越来越远,楚南乔才停下脚步,看着被大山环绕的小山村,冷冷笑出声。
韩氏,楚申,畜生,名字倒是挺贴切的。
“南乔!”
“南乔……”
韩氏在村子里大声喊着。
陆氏早已经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把见到楚南乔的可怜样绘声绘色告诉了村里的长舌妇。
“可怜呀,饿的呢,连番薯上的泥都啃了,在家里怕是没吃饱过!”
“没吃饱?压根没得吃吧,你看韩氏生的那两个,养的倒是好,你们是没看见南乔……,啧啧啧,瘦的呢,就剩皮包骨了!”
韩氏过来问,“你们谁看见我家南乔了吗?”
“南乔的,往山里去了,韩氏,你这么苛待继女,晚上睡觉做噩梦不?”陆氏忍不住问了句。
其她人都盯着韩氏看。
“要你们多管闲事!”韩氏恼羞成怒,憎恨的看着村里几个长舌妇。
以陆氏为首,都反击她。
说她恶毒,说她苛待继女,说她良心坏透,说她以后要遭报应的。
楚南乔有多惨,至今见到的人不多,但是瞧见的无不说一句,那孩子真是太惨了。
这会子骂起韩氏来,嘴下可不会留情,反正骂人嘛,又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韩氏一个人那里是好几个人的对手,愣是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骂骂不赢,打更别说,她要真出手,今儿脸都得被抓花。
气的她转身就走。
并不知道,她一走,几个妇人就分别回家,路上还宣扬了一番她的丰功伟绩,回家还跟自家孩子说,不听话就给他们找一个韩氏那样子的后娘。
小孩子们还没几个见过楚南乔有多凄惨,但是后娘么,素来都是恶毒的。
楚申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若是以往还有人上前跟他说几句话,只是今日竟无一人理会他,瞧见他也不当面说什么,不过转身就骂了句,“真狠心呐!”
一个女儿而已,给吃口饱饭,穿暖,等长大嫁出去就是,竟还眼瞎的容许后娘那么折磨。
什么后娘坏,亲爹也不是好东西。
亲爹要是有一分维护之心,那后娘敢明目张胆把人给饿的皮包骨头?敢往死里打?
亲爹就不是个东西,后娘也恶毒,倒是双恶合璧了。
知道那些人在议论他,楚申努力想听清楚,可又什么都听不到,这种感觉,真是一点不好受。
等到韩氏回来,楚申忙问,“找到南乔了?你一个人回来,南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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