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在一场战役中举足轻重,往往可以左右胜负。
宋忠的这一步棋,无异下得相当不错。
“清君侧靖国难”无非是个说辞,朱棣自己心里清楚,天下人自然也看得清楚。从斩了张昺与谢贵的那一刻开始,无论何种说辞,他都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
宋忠意图收服他旧日麾下的人心,在这样一个当口,布下这么一个暴虐的谎言,效果会出其不意的好。
朱棣身下的马,似乎觉察出他的心思,略有些不安,轻踏了几步,令他回过神来。
“拂晓前攻城。”朱棣出声道。
徐祥以为自己听错了,催马上前了几步,“怀来城中如今群情激愤,怕是……”
“就地休整。”朱棣翻身下马,“城中旧部的名册何在?”
徐祥猛然醒悟,跟着翻身下马,“来人,速速取来!”
……
爹爹背着药箱刚离开家,桐拂就溜出了门。
这几日,爹爹愁眉不展,除了抓药写方子,更多的时间,将他自己关在屋子里。即便如此,他却没再责骂桐拂,这让桐拂反而觉得愧疚。
出门一路走到青溪河边,刚巧看见渡口停着的船,船头一人正忙着解开绳索。
“平海哥!”桐拂急忙唤道。
那人抬起头,看见桐拂,笑呵呵冲她挥手,“丫头快上来!”
桐拂上了船,抹了一把汗,“平海哥可是去西水关?”
俞平海将船桨取在手中,“是,去拖一船桐油。你呢?又去哪儿耍?”
“我去找人,淮清桥那里。”说罢将手里一包东西递给俞平海,“早上做的米糕,你带着吃。”
俞平海原本就晒得红红的脸,又红了几分,伸手接过,“嘿嘿,那我不客气了。”
船沿着青溪河一路南行,金陵城正褪去晨曦的浮雾烟霞。
岸边人家炊烟已散,推车担货牵马的路人,互相问候。石阶上浣洗衣衫的女子,说笑打闹着,溅起的水花映着朝霞一般颜色的面庞。河风将那笑声裹挟着,顺着水,送去很远的地方。
“平海哥,你不是说,你想去龙江船坞造宝船的?”桐拂的脚丫子浸在河里,拖出长长的水纹。
平海挠了挠脑袋,“等我再拉几船桐油,攒了些银子就去。造船不如拉货挣得多,我喜欢和船打交道,以后要出海,海那边有仙山……”
桐拂扑哧笑出声,“平海哥哥想去仙山找仙女么?”
平海的耳根都红了,“臭丫头胡……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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