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高瘦,穿着青色不起眼长衫,背着一柄许多人都会认为极其古怪的巨剑。
他相貌普通,年纪轻轻,但是此刻众人都被他身后的大剑吸引住。
按常理来说,这柄剑其实当不得剑这字。
武经有云:剑者,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以铁为精,以血为食。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这柄剑其实不该说大,因为只有修长的剑柄,却没有修长的剑身与修长的剑柄相呼应,显得极其不伦不类,只能当得住大字。
它有着极其古怪的扁宽剑身,那宽度几乎和长度一般,更奇怪的是,那剑并没有剑尖,有的是整齐得近乎一条直线的剑端。更加像是一柄长剑被神兵利器拦腰斩断,才会变成这般断剑模样。
剑器半折,本不该说是一柄好剑。
可是按道理来说,这柄剑的确算得上是好剑。因为它配得上“凶险异常,生而为杀”这诸多剑器具备的八字评语。
换言之,它是一柄方形的大剑,大剑无锋且短。
梁雄原本以为会是个年纪老迈高手,因为那暗器手法颇有些门道。只不过认清来人的面孔后,是一个陌生年轻剑客之后,更加兴趣盎然,等待看着这人的好戏。
场间众人,唯独大当家依旧没有动静,仿佛看不到来人,看不到那柄古怪的剑。
二当家也颇有兴趣地看着沐逸雅稍显怯弱的背影,微微一笑,说道:“沐家小姐果然非同寻常,居然还留有后手。”
沐逸雅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惊魂未定,也没有再言语,只是强装镇定,不再搭话。
说到这里,三斧左手捡起那柄宣化板斧,右手拍着胸口,笑容阴森渗人,狠狠说道:“臭小子,老子今天非削了你的皮不可。”
沐五叔一手拿着手帕,死死地盯着远处缓缓走来的青年,幽幽说道:“年轻人,何必前来送死,沐小姐给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效命。我给你双倍就是。”
徐庸铮正缓缓走入庙内,神情显得淡然,仿佛丝毫没有觉得刚才两颗石子救人是多大的事情一般。但是他不得不严肃,因为他知道今天他的剑要出鞘面世,可能有些人注定走不出破庙了。
他的脚步极轻,却不显得胆怯。
他的步伐极慢,却是显得坚定异常。
他没有理会三斧的聒噪,也不见丝毫愠色,看着脸色阴郁的沐良戊,笑道:“她给我的,你给不了。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这叫道义。”
言下之意,不需多说,自然就是你做的不道义,你给不了我道义,更给不了双倍。
沐良戊闻听此言,若是换做平时,他会嗤之以鼻,大笑迂腐。但是此刻,显然这个年轻人坏了自己的好事,他显得有些不耐烦,看着面前这个他认为十分幼稚的年轻人,皱眉说道:“道义,值多少钱。难道比自己的命还值钱吗?”
对呀,讲道义,在这山贼里,能值多少钱?你个少年好好活着不好,非要来逞英雄作甚。活着难道比死去好吗?
徐庸铮不愿多做解释,那样会稍显自己啰嗦,所以他朗声道:“我的命,我不给,没人敢拿。”
一旁梁雄闻听此言,嘴角不易察觉的一翘。心想果然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这般的大话,真的不怕闪了舌头呀。不
过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年轻人,十分有趣。
但是,另一旁愤愤不忿的三斧听闻此话,则显然不以为意。毕竟吹牛皮这种事他自己没少干,但是面前这小子显然有些不知死活了。他嘿嘿一笑,说道:“还道义,值个屁的的钱。我看你这小子说话口气挺大,到时不要在我手下熬不过三招就死了。”
在这江湖里,总不乏有很多人在讲道理。其中崇文者喜欢用将心比心与人讲道理,自然尚武之人就用拳头武功跟人讲道理。徐庸铮因为某些原因,向来十分不喜欢用拳头讲道理,更不喜欢别人用满嘴仁义道德来聒噪自己。
但是此刻他知道,与这盗贼,多说无益。这时候,不讲道理才是大道理。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不去讲道理,不讲理。
答案只有一个,自然是凭手中刀剑拳头说话,让人信服。
他只是简单地将背后的大剑取下来,单手握在手中,瞧了眼没有锋刃的巨剑,然后朝山斧摇了摇头。
这挑衅意义十足,一句话来说,就是我认为你不行。
三斧本就性子暴烈,如火一般,一碰就燃。在他看来,徐庸铮的动作无异于是煽风加柴,将自己点炸。更加上之前被这个小子石子暗算之仇,此刻心里更加不忿。心里愈发看不得这个小兔崽子装模作样充大蒜。心里发狠道不管你今天是哪里来的葱和蒜,老子都要将你劈个稀烂,剁成肉泥去喂狗。
他双手握斧,没有如众多肤浅山贼一般嗷嗷大叫了两声以壮气势,而是立于胸前。因为斧立胸前,气势自然如硝烟升起。他复而双腿微微屈膝,将气势聚集,然后脚后跟在平地上剧烈一扭,凭借此而带来的磅礴蓄力,陡然之间喷薄而出,而他自己也仿佛踩着一个浪头之上,没有征兆地冲向徐庸铮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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