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住宿的客栈后,荆初梨正寻思如何说起集灵谷的事,又能委婉传达不需要陪同的想法。

慕荀突然揽住荆初梨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扯,让荆初梨险些没站稳。

“师兄、岳兄、雁舟姑娘,我要带初梨去个地方,可能会呆很久,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好。”若是平日,水玉汀定会打趣他俩,今日显然没有这心思。

荆初梨担忧看了一眼蔓荆,被拉进一家茶馆雅间。

“这里有吃的?”

“没有。”

“那你带我来作甚?”

慕荀从袖中抽出一张被对折过的纸条,放到荆初梨手指旁的桌面上,上面写着“温澄馆”三字。

温澄馆正是他们所在的茶馆。

何人约我们如此神秘,能不引起注意,将见面地点传达给慕荀。

趁荆初梨思索之余,慕荀用热水过了一遍刚送上来的茶具,泡好一壶茶,倒一杯放在她面前,紧接着又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剩余一杯对着一个座位。

“慕公子,荆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慕荀补充,“严格来说,叫‘慕夫人’比较合礼。”

岑行知浅笑,“明白了。”

“岑仙师?”荆初梨惊讶看向慕荀,“岑仙师知道你是……?”

慕荀点点头,“仙师一眼就看出我能化人形,虽然没见过我人形模样,但刚才在街上偶然对视竟认出了。”

“仙师,蔓荆的事我很抱歉。”

“怎能怪你……刚才路过,我感受到她气息平稳,想必已用过药,不日即可痊愈。”

“说来惭愧,岑仙师和蔓荆炼制的灵药中我就只认得保命丹。好在同行的雁舟姑娘是位医者,懂得分辨仙师的灵药药效,才不至于让仙师的灵药无用武之地。”

“一名医者竟能分清我和蔓荆的药?并非我狂妄,而是我炼药较特别,无需药单就能一眼认出药效的这世间只有两人,一是蔓荆,另一位是蔓荆的娘。”

“可是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世间事不能单看表面,蔓荆的娘是位奇人,易容术对她而言不是难事。二位能否想办法让我和她见一面?”

“记得书里曾记载,蔓荆通常生长在井木国,尤以沛兴城最多,所以沛兴亦有‘蔓荆城’之称。”许久没出声的慕荀缓缓抬头,烛光映衬他明亮双眼,是让人无法反驳的锐利,“我有一个较为浪漫的猜测,蔓荆的生母来自沛兴城,蔓荆的名字则出自生母故乡。”

“如慕公子所言一辙。”

慕荀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荆初梨自告奋勇:“岑仙师放心,我已想到办法帮你们见面。”

回到客栈,荆初梨以学习辨认灵药药效之名,求得与雁舟一个房间。

当夜,雁舟将发簪抽出,如瀑长发顷刻散开,被窗外的风吹起几缕。

她转身关窗,只留一道缝隙透风。烛火熄灭,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双双陷入沉默。

雁舟看着房梁,突然开口:“蔓荆是个怎样的姑娘?”

荆初梨愣了一下,接上话,“很活泼,嘴巧心眼直,很善良。”

“行知还是老样子,找人说话非得塞纸条,他大概觉得这样很意思。”

“你知道了。”房里很暗,已入星毕期的荆初梨能清楚看到雁舟咬着下唇,尽力不让自己颤抖。

“十六年前我离开得没有征兆,他们一定十分记恨我。当年我慌忙逃到邻城,后悔当时懦弱,再回去,已找不到他们。”

“他们很想你。蔓荆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有时看见一对对母女会出神许久。”

“是吗。”雁舟说完这一句再没有开口。

荆初梨闭上眼睛逐步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听见,“我也很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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