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莫思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依兰和非语凝神仔细倾听着。苏莫还未从人间归来就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回来后她更是加快步伐，吩咐莫思去寻找那些“破碎的灵魂”，莫思没有问缘由，只听苏莫吩咐，他偷偷在三司的地界上寻找，果然让他找到为数不多的灵魂，莫思将它们带回轮回司后，苏莫又立即将他派出去寻找，于是那段时间，莫思除了处理轮回司的日常事务，其他的时间都是在找寻的途中。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苏莫的力量大大增长，比起从前的她力量增加了好几倍，莫思曾询问过苏莫一次，谁知苏莫气的差点处罚自己，后来莫思也不敢再问了。

苏莫在很短的时间内力量大增，并且迅速的夺回了曾经被依兰和非语强占的领地，莫思察觉到不安的时候，是在轮回司的领地渐渐高出其他二司领地一截的时候，不仅如此，苏莫眼睑上的淡红色印记也令他担忧，莫思觉得苏莫的所有改变都跟那些“破碎的灵魂”有关，于是不再为苏莫去寻找，而是独自调查。

莫思发现苏莫在帮那些破碎的灵魂完成执念，以此来换取那些灵魂的力量，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交易，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莫获得的力量越来越大，莫思也发现苏莫的了变化，她有时变得神情恍惚，有时变得不安脆弱，有时又变得暴躁易怒，这使得莫思的日子变得难过起来，莫思虽然绞尽脑汁但是仍然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每一次苏莫问莫思寻找灵魂的事莫思总是想尽办法搪塞过去，时间久了苏莫也不问了，可是莫思调查到苏莫并没有停手，她开始自己寻找，并且不断的跟那些灵魂做交易，而苏莫也变得越来越不像苏莫。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苏莫的精神越来越差，有时还会突然昏睡，这使得她除了履行司主的职责外，没有精力再去寻找那些“破碎的灵魂”，更没有精力再跟它们做什么交易。而轮回司大殿中的那些灵魂，几乎是突然出现的，它们出现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当莫思发现的时候它们已经在轮回司大殿了，一开始只有两个，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成倍增加，直到现在的数量，随后就不再增加了，它们站立在轮回司的大殿中，莫思尝试了很多方法，但是正常的方法根本无用，他身为掌事也不能擅自弄权，处置那些灵魂，莫思想它们现在还没有对苏莫或轮回司有什么实质的影响，他觉得等掌刑司和掌罚司发现了那些灵魂，可以一起想办法，就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这件事。

那之后，苏莫还是一样，精神状态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变得更差，莫思自行调查，但是毫无进展，他既不知道那些灵魂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些灵魂，直到今天发生了这场巨变。

莫思说完后，就再也不说话了，他还是如雕塑一般的闭着双眼，缓慢的呼吸着。依兰和非语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没有再问什么问题，现在的莫思恐怕也问不出什么，非语看了莫思一眼，对依兰说：“他在这里逃不掉，我再下一层保护罩，他的力量不及我，又身有禁制，即便没有掌事看守，他也无法逃脱，我跟你去雪狱一起审阿秋。”依兰点了点头，临走前她问莫思“你知道阿秋是怎么回事吗？”，莫思木讷的摇了摇头，依兰没说什么，等非语将保护罩放出之后，就一起离开了，她们离开后，莫思看着非语放出的保护罩，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一阵，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依兰在途中询问非语的状况，非语告诉她自己现在虽然还很虚弱但是比起被阿秋偷袭时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分秒必争，苏莫的事更加重要。依兰和非语来到雪狱，此时的阿秋背对着她们站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微微抬着头闭着双眼，那动作像是在沉思一般，不知为什么，看上去竟有种诡异的气氛。非语看着阿秋，在三位掌事当中，阿秋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力量最大的，但是在今日之前，在阿秋刺杀自己未遂之前，她觉得阿秋是最忠诚的，看着现在的阿秋，再想想自己曾经想法，非语觉得真的很讽刺。

阿秋似乎没有感觉到非语和依兰的到来，她保持着那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依兰看了一眼在一旁守护的兰素，她正专心调息，依兰不打算打扰兰素，轻声说道：“兰素，你就好好调息，不必起来行礼，更不必做其他的事，我们只问几句就走。”见兰素轻微的点头之后，依兰转向阿秋“你没有要说的吗？”，阿秋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她没有看依兰，眼神始终锁定在非语身上，她看了非语一阵，非语不说话，就让她看着自己，突然阿秋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笑了，笑容慢慢变大，阿秋本来是个极其木讷且谨慎的人，不论对待谁都小心翼翼，估计整个冥界都没有人见她这么笑过，只笑了一下，阿秋就收敛住笑容，她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对非语说：“司主，你知道真正的痛苦是什么吗。”非语没有回答，她等着阿秋继续说下去，阿秋这话不像是个问题，倒像是某个故事的开头，她的神情变得愈发冷淡：“真正的痛苦是，你以为你爱的人，也深爱着你，可是那个人不过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利用你罢了，可是你呢，你却不恨，不是不敢恨，也不是不想恨，而是舍不得恨，你即舍不得恨他，也舍不得忘记他，更害怕他会离你而去，不再和自己扯上关系，于是你只能尽己所能的去实现他的愿望，即便是为了他变成一只魔鬼，我也心甘情愿。”一口气说完这些，阿秋就没有再看非语，她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非语感觉到，她似乎在哭泣。

依兰又看了兰素一眼，估计兰素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息，于是带着非语回了掌罚司大殿，回到大殿后，她们几乎同时叹了口气，非语似乎用光了气力，就那么坐在掌罚司冰冷的大殿中央调息了起来，依兰看着她，道：“你要调息，回自己的大殿不是更快吗？”，非语闭上双目，缓缓说道：“我在这里调息也一样，我们还要商量苏莫的事，我怕再生变故，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你也赶快调息一下，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