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睿离开街市,无知无觉就走到了平南侯府门口。侯府就在贞江的南岸,倒是离得不远。

门房见黑灯瞎火的还有人溜达,怒目横张走上前,正欲开口撵,灯火下定睛看到瑛睿的脸,忙改换上殷勤的笑:“什么风把小王爷吹来了?”

瑛睿负手立着,傲慢道:“方勤然呢?”

门房取来一杆灯笼,也不敢耽搁时间再去通报,弓着腰向里引瑛睿:“二少爷在房里。”

一脚跨进侯府的宅院,方勤然正在用晚膳,见他进来,手一松,一根筷子掉在桌上:“阿睿?你如何会来?”

瑛睿一撩袍角,大咧咧在他身边坐下,自己斟杯茶水,一口喝干方才道:“我有事要请教勤然兄。”

方勤然见他这时晌来侯府,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饭也不吃了,端端正正坐好:“但说无妨。”

瑛睿理一理话头,斟酌道:“勤然兄,若是你将一个人当朋友,她却几次三番说谎骗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勤然让他说懵了去,顿了顿道:“这说谎总有个原因罢?”

瑛睿负气道:“我哪里知道!”

方勤然摸摸下巴,沉吟道:“总说谎的话,说明此人品行不端呗。”

瑛睿不满道:“哪有的事!她为人很是温和善良。”

方勤然眼神闪烁一下:“那就是人家不想与你深交,故意拉远距离呗。”

瑛睿忙着摇头:“才不是!她对我可好了。”

方勤然挑起眉,摇开折扇,却是笑了:“你是瑛王府的小王爷,谁人表面上敢对你不好?”

瑛睿皱起眉头,摆摆手道:“她跟那些假意奉承的人可不一样!”

方勤然扑哧笑出来:“阿睿,既然你心中认准人家了,又何苦跑来问我。我说那人一句,你护一句,兄弟都有些吃味了。”

瑛睿没搭理他的后半句,愁苦道:“我只是心中不平,明明对她真诚相待,但不知为何,她却总对我若即若离的。”

方勤然端出一副过来人的派头,闲闲倚在椅背上,悠然道:“我说个实在法子给你,没什么是喝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你与那人痛快对饮几杯,酒过三巡再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什么嫌隙都没了。”

瑛睿脸色有点僵:“可她平日里不饮酒的”

方勤然蓦然站起身,牢牢盯住瑛睿的脸:“阿睿,你就老实说了罢,你说的那人,可是个女子?”

瑛睿脸色更僵,斜了方勤然一眼,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方勤然施施然坐下,拾起折扇晃悠起来:“老弟啊你这个样子”他再摇摇头,唉声叹气道,“完了,我们不可一世的睿小王爷,算是折进去了”

瑛睿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啊”

方勤然故作高深,叹道:“阿睿,这种时候最重要的,你首先得弄明白自己的心意。”说着,他合了折扇,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瑛睿让他指得满头雾水,灰溜溜地从侯府出来,打道回了瑛王府。

前脚刚迈进大门,门灯下蓦然闪出个影儿来,小贵一头扎过来:“哎哟我的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瑛睿刚巧也想找他,负着手问道:“小婉姑娘可回来了?她吃东西没有?”

小贵掌着灯笼,映着一张苦瓜脸:“哪吃的下呀!您方才走的倒利落,可怜见小婉姑娘回府那一路上,泪珠子就没停过。”

瑛睿脚步一顿,一把拽住小贵的手臂:“她如何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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