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塞这个地方,位于整个版图的极西北方。城池像一只稚嫩的小脚丫,自边境线横空而出突兀而现,把西北大片的森林挡在国门之外。也因此,下雪的时候虽然披霜,但风让挡住大半,和边境线上其它城池相比,倒不算最寒冷。
城北角的岳家里,岳繁京走出自己闺房门,望一望鹅毛般飘落的雪花,只随意的把身上娇黄雪衣拂一拂,并没有扣紧衣领。
小丫头春枝从身后走上来,说着“姑娘停一步儿可好”等到岳繁京停下来,春枝伸出她冻的有些微红的手,为岳繁京把雪衣拉紧。
岳繁京没有夸奖,反而用嗔怪的眼神的望着春枝的红萝卜手“你又做下什么了不得的活计,又要把手冻伤”
春枝见问,嘻嘻的笑出两颗小虎牙,缩回手在袖子里渥里,先没有回答,而是催着岳繁京快走“老太太叫呢,像是又有大消息了。”
主仆重新上路,对着上房,那是岳老夫人的住处走去,春枝边走边解释。
“厨房里弄劈柴,我路过见到,可不就帮个忙儿。再说烧成炭火,咱们房里也用呢。”
“这也罢了,城外的邻居就是树,冬天用柴很方便,但你只帮个弄成炭火的忙吧。如果吃力为难的事情,你可别去。”岳繁京的面色稍转霁色。
春枝点着头答应,她的个头儿还力气也不足,春枝听得懂繁京姑娘交待她的意思。
怕她刻意经手做不下来的事情,倒不好。
此时周围没有人,只有一片大雪陪着主仆,春枝压低嗓音着笑,又道“我可没有白帮,厨房里管事大娘对我说,老太太亲口说的,这个冬天的炭火,咱们房里的还是多多的那份儿。”
这是句好话儿,岳繁京出自礼敬于说话的岳老夫人,也得有所表示,她就微微一笑,再加上颔首。
春枝就快活了,以为自己的这话,真的是了不起的大消息,想也不想的往下说起来“其实要我说嘛,多给姑娘再多的照顾也是应该,别房的姑娘们都有父有母,说说笑笑的,冬天怎么会冷咱们这房没有五爷也没了五奶奶,冬天难免清冷。”
岳繁京无奈的想,有时候和小婢相处得太好,也不是件宽心的事情。这不,春枝这个丫头对她极为体贴,有时候看得出来肯掏心掏肺,但是缺点呢,也就是掏心掏肺,这不,春枝的掏心掏肺话不分时候的往外面亮,岳繁京此时却有些不想听。
她叮嘱道“等到祖母房里,你可不能再说这话,让人听上去,像是祖母对我不好,我借着这话讨公道。”
春枝连声应着是,说着有人的地方她就不再说。岳繁京凝眸回想自己刚说的这话,在心里由衷的再道,确实,她虽丧父丧母,但祖母对她照顾的也很周到。
那么,岳繁京也挺愿意为祖母分分忧。比如这就要过年的冷天里,祖母能有什么事情让赶紧的去,着急的去
岳繁京想不通。
在她的祖母岳老夫人那里,除去“还京”两个字以外,再就没有可着急的。
但是自从祖父遭贬离开京都,来到幽塞这座偏僻的边城以外,祖父辈谋划,伯父和父亲辈谋划,都没有离开幽塞一步。
还京
都知道是岳家的渴望,也让岳家成为幽塞的大笑话。
此时的上房,炭火烧的暖风薰人。再加上两只香炉里点燃百合香,氤氲自然而出,让岳老夫人看人的眼神愈发的昏花。
见到门帘子动,进来一个人。岳老夫人就展露笑容,原本扶着红漆雕如意百果锦榻的手,招上一招“繁京,到祖母这里来。”
她坐在正中间,两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的有人,和这个房里的丫头一起,大家嘿嘿的笑起来。
进来的那个人也是笑,走近了垂下手,还没有回话,岳老夫人自己也笑“是你啊。”
是她刚才让人去对孙女儿繁京传话的丫头,名叫莲叶的那个。
莲叶笑回道“五房的姑娘随后就到,老太太再等会儿吧。”
“好,好,”岳老夫人说着,眼神往下,打算重新垂下去,继续出神想心事。
左侧坐的一个人却不容她这样做,大声道“母亲,我到了,大房到了,二房到了,三房里到了侄女儿望京,全家的人基本算齐全,您有什么要说的,这就说了吧。”
说话的这个人,年纪在四十岁风韵,却还是姑娘打扮,不曾梳妇人的发髻。火盆里旺旺的炭火,也真实映照出她面上的细微汗毛,也不曾开过脸。
这是岳老夫人的第四个孩子,一直到今天没有出嫁的岳四姑娘良菊。
岳良菊按俗话说,是个老姑娘,也就具有十足十的老姑娘脾气。
她有时候说话刻薄,有时候性子暴躁。就像此时,自从岳老太爷去世后,她就搬来和老夫人同住,也互相做伴,出现在岳老夫人面前也就最早。不过刚刚去检查过年祭祀用的东西,走开那么小半个时辰,还就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她竟然就不知道家里又有大消息,把岳良菊的脾气惹上来。
她板起脸,加重语气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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