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之年也死了,死的干脆大义,死的没留下一句话。有人说这是姜家那个外来人惹怒了禁地里的神,这是神来找他们算账来了。也有人说是他们南浔镇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是命中注定。

拂之年死后,暴动也随之而去,再也没有来过,没有人知道具体为什么。也是打那之后,镇里的人越来越少。

拂漫尘没有去挽留,心散了,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到最后就只剩下拂漫尘和姜柯两人,拂漫尘想去报仇,他还年少力壮,姜柯知道走出去也是枉然,她已经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曾几何时,两人便有了拂衣,他的出生打消了拂漫尘的笑容,带给了姜柯更多欢笑,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十几年。

看着眼前眼神飞速旋转的儿子,拂漫尘当即说道:“不要想了,如果你想去黑色甲虫的巢穴寻找解药,那你娘宁可自行了断性命。”

拂衣的心咯噔一下,这种事他的母亲还真做得出来。

“我们都是凡人,力量本就没有凶兽类强大,你也不要自责。”

看着父亲慢慢离开的背影,愈发弯驼的脊梁让他更加苍老,这一刻,拂衣第一次对力量感到渴望。

吃过晚饭,拂衣没有急于一时,老将说过第一次修炼的时间因人而定,所以最好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时间内自行完成。

入夜之后,佯装已经睡着的拂衣成功地骗过了父母,悄悄地溜入三秋山脉。

如果早来一段时间,山脉还如往常那般充满着战伐声,无人讨扰无人问津,这里千万年来永恒不变。

而现在老将早就完成今日的厮杀,坐在石台上望着月光,的他颇有几分英雄气概。盔甲散落一旁,拂衣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老将脱下战袍。

递给老将一壶烧酒,拂衣也顺势倒在了一旁。

“老将,怎样可以战胜镇西的甲虫?”拂衣直接问道。

“你说的是魔鬼虫吧,我们那时候是这样叫的,那是一种聚居的玄兽,虽然危险,但伤人的情况却很低。”

“因为它们只生活在沙漠中央,也巧了你们南浔镇就靠着沙漠,不过依我来看,当年你祖辈遇到的不过是小部分,而且看来只是路过,否则就不会只死两个人了。”

老将哀叹一声接着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去帮忙,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座山就是一座囚笼,我不能出去也不想出去。”

拂衣点点头,老将是灵魂,有心无力。

看着拂衣颓废的表情,老将大笑一声:“这魔鬼虫虽然只是低阶玄兽,不过也不是你们这种凡人可以对付的,当年就算是一些征战沙场的士兵也有不少死在它们口中。”

“要想不惧只有踏入玄士的路途。”

“玄士?玄士很厉害吗?”拂衣似乎看到一丝光芒。

老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现,而在我们这片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并非是表面上大大小小的王朝,而是他们背后的宗门或门派。”

“这些人感知大陆上的玄气,并以此为源泉悟出各种玄术玄技,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当然,万族林立也不是说说而已,有时人类也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某些玄兽甚至可以通天彻底。”

老将一阵感怀也深深触动到了拂衣,这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精彩。

不过当下还是打败魔鬼虫寻到解药才是上上之策。据老将所说,这种玄兽的毒不会令人突然死亡,但中毒之人每天都会经历坠入炼狱般的焚身之苦,很多人并不是因毒而亡,而是崩溃而死。

说到这里时,老将罕见的露出几分憧憬,那属于拂衣的母亲。

要想解这种毒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这种玄兽本身就是解药,它们尖锐的钳子中各有一个毒囊,这毒囊便是解毒之物。

听到这里,拂衣直接是跳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再次行了个三叩九拜的大礼,嚷嚷着要学玄术,毕竟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年了。

不过老将却放满了速度,说这种事急不来,让拂衣先静坐感受这里存在的生命,当他看到一片绿色时就是入门的阶段了。

拂衣除了啐一句疯子外也不好说什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还是知道的。

一旁的老将看着很快便入定的拂衣,欣慰地咧开了嘴,他知道自己是捡到宝了,拂衣虽然世代为凡人,可到了他身上明显发生了异变,尤其是他的眼睛竟然可以看到灵体,这一点就算在曾经那个年代也是万中无一。

因为他是天生异质,排除了运用玄技的可能,再加上老将自身绝不是普通的阴阳眼可以觉察,更加深层证明拂衣的眼睛是由自身特殊的血脉所决定。

这位凡人的体质甚至超过了修行多年的玄士。

而此时的拂衣自然不知道老将在想什么,他的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母亲的伤势反而成为他的动力,一时间化为虚无。

同时在另一个方面他也是普通人,即使是在老将的帮助下也整整熬过了一个时辰。

拂衣虽然紧闭着双眼,可他仿佛置身于色彩斑斓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夺目。他还看到赤色的石壁下石台上,一片幽幽的绿色,那是生命,正在隐忍正在蓬勃待发。

霎那间,拂衣感到周身的开始不断涌入力量,一种舒畅轻盈的感受遍布全身。

外界,在老将看来这更加难以置信,拂衣对玄气的契合度竟然如此之深,这次入定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如果在这之前拂衣只是身手不错,那在这之后就开始与凡人划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

在确定了什么之后,平时嗜酒如命的老将毫不吝啬地在拂衣周围洒着烧刀子。

反观拂衣仍是一脸享受,不过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后半夜就开始发生改变,这位麻衣少年变得浑浑噩噩,或又介于两者之间,变化莫名。

老将倒是满不在乎,在完全用完烧酒之后就躺在了石台上,说了句:“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之后,就在骂骂咧咧中睡了。

在老将的帮助下,拂衣短短的一夜变得漫长,变得艰苦,虽然他自己感觉不到,不过这时间确实流过了三十三天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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