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德八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一些。寒风侵肌,滴水成冰。
长安城高大的城墙挂满了冰溜,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在阳光下荧光闪烁,好似为青灰色的城墙披上了一层晶莹素白的盔甲。
长安,自古便是京畿重地。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最早可追溯到周文王时期便定都于此。汉高祖七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长安城,作为周、秦、汉、隋和唐的国都,在西周时称为镐京,秦朝称为咸阳,汉朝称为长安,隋朝称为大兴,到李唐建国后又延用汉朝称之为长安。是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和隋唐大运河的起点,在盛唐巅峰时期,拥有将近二百万的人口,在一千多年以前就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
此时正是清晨,长安城内外的百姓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城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有那住在城外的百姓,赶着驴车,挑着担子,装满了自家的土产,或是挖来的山货,在天还未亮便动了身,赶着在城门开放的第一时间进得城去,就是为了好把自家的山货土产能卖多两个老钱。
城门官周老六翘着二郎腿,坐在门洞内的避风处,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有滋有味的啃着胡饼。
胡饼里面塞满了肉,咬一口满嘴流油,就着一口热乎乎的羊汤顺下去,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在大冷的天没有比这更舒坦的了。周老六感觉这日子啊,就得这么过才算有几分滋味。
周老六是看守长安东城门的一个城门官,往上数祖上三辈都是。从他爹周老福手里接过这差事,一干就是十来年。
靠着常年守城门,练就的一双刁钻毒辣的眼力,明白那些人能得罪,那些人万万不能得罪,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左右逢迎,倒也颇受上司赏识。
前些年天下大乱,大隋倒了,又来了如今的大唐。城头变幻大王旗,长安城少了一些富贵人家,又多了一批新面孔。不过这又干他这个看城门的鸟事?就算天王老子登基坐殿,不也得需要有人帮他看守城门么?
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安稳。没见之前天天耀武扬威,为大隋看守城门的校尉大人连吃饭说话的脑袋都混丢了么?家资财产,连带着水灵灵的妻妾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周老六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手下管着十来号人,活计又轻松,每月薪俸加上吃拿卡要混个一大家子日常温饱不成问题,时不时的手里还能有点余钱去暗门子里消遣消遣。
说是城门官,其实那也是抬举他了,连官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是
一个兵卒头头,长安城门自有两个城门校尉负责安全巡查,一个管进,一个管出,城门的开启和关闭由专门的城门郎负责。
只不过李唐立国如今已近十年,天下初定,太平无事。如今的朝廷新派来的顶头上司,校尉大人新纳了一房小妾,正忙着传宗接代的头等大事,日夜操劳。自然不会大冷的天出来挨冻,不到午时,断不会起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每日开门的繁重活计,自然是落在了周老六的头上,周老六也是乐得为校尉大人分忧,虽说上职下派,辛苦是辛苦了一些,好在还有一些进城买卖吃食,走货出货的孝敬,油水不多,可周老六倒也知足。
周老六几口吃完了胡饼,正在吧嗒着嘴“哧溜哧溜”的品着羊汤,突然听到城门外面一阵大乱,有百姓的惊呼声,牲畜的嘶鸣声传来。
周老六一皱眉,莫非又是那帮纨绔们争风吃醋,寻畔滋事,听声音又不像啊。那帮纨绔们要是闹事,恨不得折腾的整个长安都知道。难道是来了响马?旋即又觉得好笑,这可是关中腹地,天子脚下,哪个不开眼的响马敢来这打秋风?当十六卫大军是摆设不成?自唐国立国到现在,关中一直太平无事,他这东城门已经好久都没乱子出来了。
想来也无甚大事,周老六“咕嘟咕嘟”一口喝完了羊汤,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醒了醒鼻涕,顺道抹在斑驳的城墙上。而后迈着鸭子步,背着手,一步三摇的晃出了城门洞。
“我说!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周老六拉着长音走出城门,没了城墙的遮挡,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他缩了缩脖子,见本来熙熙攘攘的城门前空处好大一片空地来,老百姓都躲得远远的,时不时还有牲畜慌乱的鸣叫传来。周老六摸不着头脑,只好问旁边的几个吓得战战兢兢的守城兵卒。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