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也不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你分我些还玉膏吧?

“呃母亲有话跟你说。”凝月将杜氏推到前线。

杜氏不满地看了凝月一眼,好在她已想好了要说什么。

“母亲还有何吩咐?”凝洛又转向杜氏。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要演一出什么戏。

杜氏笑着上前一步:“李嬷嬷说了,宫中的娘娘也只得了小半瓶。”

言外之意,你也留小半瓶就够了。

凝洛却丝毫没有听懂她的暗示的样子,颔首道:“是,姑姑真有法子,对咱们又大方,日后我会好好谢谢姑姑的!”

当下也不给那母女说话的机会,凝洛转身便扬长而去。

“这个丫头”杜氏看着凝洛的背影直咬牙,“白养了十几年!”

凝月也嫉恨地看着凝洛,口中却向杜氏抱怨:“你就该跟她直接要!”

“要?”杜氏忍不住斜了女儿一眼,“怎么要?那是你姑姑因为她生水痘给她的,你让我腆着老脸怎么张口?”

“姑姑也真是的!”凝月随时从旁边的灌木丛掰下一截枝条,在手中狠狠地揉捏撕碎,“怎么也不想想她可不是只有一个侄女!”

杜氏也很眼馋那还玉膏,嫉妒使她也埋怨起林家姑姑来:“她就你父亲这么一个兄弟,对我好一点有什么坏处?我可是你们老林家的脸面!”

母女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凝洛姑姑的不懂事数落了半天,这才不甘心地各回各房了。

凝洛回房便命白露拿了竹签从瓷瓶中挑出些还玉膏抹在脸上和身上的印痕上,她前世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只可惜前世的她只听说过却没见过,更不要说亲自抹在脸上了。

只抹了一日,那些深深浅浅的印子就都淡了,惹得白露一面给她抹着后背一面感叹这药膏的神奇。

“姑娘,我觉得我这手指都细滑了不少呢!”白露整个人都透着兴奋。

“让我也给姑娘抹一下吧!”小满在一旁眼巴巴地看了半天,在听白露那样说了之后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

如今她胆子也大了一些,因为她发现大小姐虽然性子变了,可从不会无理取闹,每一次惩治别人都是因为别人有错在先,这样的话,只要她本本分分做事,大小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责罚她的。

白露听了便伸着竹签向小满指尖上抹了一点:“轻轻抹,每个印子都抹上,轻轻揉一下就渗入皮肤了。”

小满向着凝洛肩上的一个印子抹过去,惊喜地说道:“还很香呢!”

白露笑着嫌弃她:“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凝洛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你也莫要笑她,昨日你也大呼小叫半天呢!”

白露看小满将凝洛肩上也抹好之后便忙拿过衣裳为凝洛穿上:“姑娘别笑话我们大呼小叫,我可听说了,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有钱便能买到的,我和小满这样的丫鬟能见到闻到摸到,已经是福气了!”

凝洛没有说话,她只是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想起身旁那些面目模糊的丫鬟们,她们应该不会觉得跟着她是福气吧?

刚用过晚饭,桌上的残羹剩饭甚至还没来得及撤,慈心院就有人来喊。

白露一面为凝洛更衣一面抱怨:“也不知是什么事,生病的那几日也不见有人闻有人问的,现在没事了就随意折腾人呢!”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凝洛走在园子里想起近日的种种,竟生出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十六岁为保清白跳了河的凝洛,回到了十四岁未经世事的凝洛身上,这一世又会有怎样的因,结怎样的果?

走到慈心院,杜氏房里已上了茶,见凝洛过来请安,也只不咸不淡地让她坐了。

“今日收到你父亲的家书,”杜氏呷了一口茶,倒是开门见山,“说是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凝洛想起父亲,想起前世,她想知道自己在被杜氏母女送到陆宣身边的那两年,她的父亲在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可她想不起来,在她前世的成长经历中,父亲更像是一个符号,只是点缀在她的生命中。没有陪伴过她,也不记得曾经教会过她什么。

“太好了。”凝洛接着杜氏的话说,可从她的语气平稳表情平淡,一点儿也看不出“太好了”。

杜氏见怪不怪,这便是她闺蜜的那个女儿,胆怯懦弱,高兴不敢笑,伤心不敢哭,听见林成川要回来情绪也毫无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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