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雀舌
打发走凝月凝洛望着院门若有所思她仍在廊下坐着,甚至方才凝月告辞她都未动分毫。
看着凝月走出院门,凝洛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两个,”凝洛看着院门却是向身后的白露小满说话,那二人一听忙凑上前来,“找几个靠得住的最近盯着点咱们院,有什么奇怪的、不合常理的,便来找我通报。”
白露二人对视一眼虽不明白凝洛让他们盯什么但也齐声应了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让杜氏觉得,这个家表面上她说了算,可她到底还是要听林成川的。所以听了凝月说的那些,她倒不急于去找那沈占康或者凝洛而是先跟林成川吹起枕边风来。
她先是对着林成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满面愁容地望着他。
林成川本不想理她,若是个清瘦些的女子比如宋姨娘作这番姿态他必定觉得惹人怜惜,可这珠圆玉润的杜氏做出来,只让他有种杜氏吃多了积住食的错觉。
可杜氏很执着,就那么不错眼珠地盯着林成川就算他不去看她也知道那两道视线正黏在他身上,好像在呐喊“问我,快问我!”
林成川躲了一会子那眼神,终究长叹一声看向杜氏:“怎么了?”
杜氏心中一喜,想到自己方才应该是惆怅的模样便又苦起脸来:“都说继母难当,我从前不信,只说将心比心就当自己多生了个女儿便罢,可如今遇到事,我却因着继母的身份不好管呀!”
林成川听她又是这副论调,不由皱眉,上次杜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凝洛被陆家人嫌弃,她一个继母不好管,他可还没忘。
“又是什么事?”林成川声音里有不耐。
杜氏见他这样,不得不又在心中设计一番语气用词。
“其实我也相信凝洛是个心中有分寸的,可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怕就怕个万一。”杜氏说的诚恳,倒真像一位为儿女的事操心的慈母。
林成川听她这话说的倒像是那么回事,便也认真了几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氏看着林成川的脸色有些为难道:“倒也说不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本不想放在心上,可又担心是无风不起浪,所以这才跟老爷商量商量。”
林成川受够了这番拐弯抹角,皱眉道:“什么风言风语,什么无风不起浪,你倒是说清楚!”
杜氏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直接道:“听说凝洛跟咱们家新来的先生私下交往甚密,有不少下人都常见他们二人在园子里见面聊天,那先生还给咱们凝洛送东西。”
“老爷,”杜氏看林成川的脸色渐渐难看,便没说出在园子里幽会的话,“就算你觉得凝洛如今长大懂事了,却到底还是个未经情事的姑娘家,况且正是冲动的年纪,万一”
杜氏故意没将话说完,她相信林成川听了这番话心里不会没有想法。
“也不能就靠几句闲言碎语去怀疑孩子,”林成川还是选择相信凝洛,“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杜氏这次并不急于一下子说服林成川,竟还附和了林成川几句,倒使得林成川觉得杜氏的话有了几分可信度。
又过了两日,杜氏又找到机会向林成川提凝洛的事吹耳朵风。
“这些下人们也该管管了,”她愁眉苦脸地说,“在背后议论主子像什么话!”
“只是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管得了当面却管不了背后。”
杜氏长叹一声:“人家都说不会空穴来风,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老爷,你想想,”杜氏凑到林成川旁边低声说,“有多少荒唐事都是这些年轻人做出来的?他们才子佳人的画本子看多了,难保不生出些想法,刚好又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你说”
林成川若有所思,杜氏一狠心道:“你我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是什么年纪?如今凝洛年纪更这名声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呀!”
林成川总算微微点了点头:“这次你考虑的很对,但我一个做父亲的不好去说什么,你再多注意一下,找机会提点一下凝洛,没什么真凭实据就先别说什么了,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杜氏见林成川放权心中大喜,嘴上却道:“看你说的,那不也是我的孩子?我还能故意去伤她?”
从凝月跟杜氏说了春分那丫头的事,杜氏就派人暗中盯着沈占康和凝洛,可惜那二人却循规蹈矩的没再联系,因此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先在林成川面前败坏凝洛。
如今林成川既已放了话给她,她少不得要拿出些行动来。
“立春,”杜氏带着要办大事的微微兴奋,“把前两天我交代办事的那两个人叫来,我有话要问。”
在这种情况下,立春自然不能问杜氏交代过什么事,前两天是哪天,那两个人又是哪两个,她心中若连这些数都没有,也难以坐上大丫鬟的位子。
不一会儿,一名小厮和杜嬷嬷便都毕恭毕敬地来到杜氏面前。
杜氏将房里的人打发的只剩立春,这才向那二人问道:“交代给你们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那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心中却是盼着对方先说点什么。
杜氏眉头一皱,直接点名:“平顺,你先说。”
那小厮不由心中叫苦,却也只得低头哈腰道:“回夫人的话,我盯了那先生几天,倒并未发现什么出格之处”
“嗯?”杜氏不满地发出了质疑的声音,打断了小厮的话。
那小厮索性将腰弯的更厉害,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终于,他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一件事”
“什么事?”杜氏迫不及待,就算凝洛是个洁身自好的,如果能从穷秀才那里下手,让凝洛的名声受损,她不信林成川还能那样维护她。
小厮忙说道:“我听先生房里的人说,先生最近不知哪里来的好茶,每日都要冲泡来喝,都泡的快没颜色了也舍不得换新茶。”
杜氏听了却大失所望,却是与凝洛无关的事,不过那穷秀才哪里来的银子买好茶喝?这倒确实是一件应该查清楚的事。
“行了,你再去盯着,有什么事随时来回我。”杜氏向那小厮说道。
小厮点点头,如蒙大赦一般匆匆向杜氏行礼离开了。
“你呢,杜嬷嬷?”杜氏又转向剩下的那位嬷嬷,“可有什么发现?”
那杜嬷嬷是杜氏身边的老嬷嬷了,自然不会向那小厮一般惧怕杜氏,因此她只陪着笑说道:“虽然大姑娘院里还没查到什么事,不过我知道那边有个吴婆子惯受大姑娘欺负的,她已经答应为咱们做事了!”
杜氏倒还谨慎:“那吴婆子可是当真不与凝洛一条心?”
“夫人放心吧!”杜嬷嬷将胸口拍得山响,“我看人错不了!”
杜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是能从他们身边人下手,自然是再好不过。”
打发走了杜嬷嬷,杜氏独自坐着想了一会子事情,才又向立春道:“收拾收拾,咱们去会会那穷秀才!”
路上杜氏跟立春闲聊,问道:“你说那秀才喝不喝得起好茶?”
立春却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回道:“我听说那秀才来咱们家之前,落魄的都快没有饭吃了,这才过来几天就喝起了好茶,只怕其中有蹊跷。”
杜氏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俗话说人穷志短,那穷秀才到了咱们家,老爷座上宾似的奉着,肯定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可惜老爷信错了人,千挑万选找了个贼来!”杜氏冷笑一声,声音里尽是幸灾乐祸。
杜氏认定沈占康偷了林家的财物,一时便顿住脚:“立春,你去唤两个小厮过来,咱们来个先礼后兵!”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沈占康书房的时候,沈占康正在准备林出尘第二日的功课,大晚上的见到当家主母前来,他显然也十分意外。
杜氏却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我过来看看先生,您来了这许多日,住的可还习惯?吃的是否可口?下人们可有慢待的地方?”
沈占康自然看出杜氏并不是前来慰问他那样简单,却也只能起身答道:“让夫人操心了,一切都好。”
杜氏向沈占康的房中不住地打量,从前她给表弟准备的是一处小院,而沈占康来的时候,她跟林成川说那处小院另有他用,只准备了这么一间房,既是书房,也是卧房。
许是因为没有为他配备书架的缘故,沈占康的书桌上堆着许多书,显得有些凌乱,那满满当当的桌子上,却辟出了一角,放着茶壶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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