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庄严肃穆、白玉阶地晶莹亮透,大门两侧用两根朱红大柱支撑,两旁各设有一对白玉狮子,用来辟邪、彰显权贵,大门顶部悬挂着金丝楠木门匾,上头写有“卫宅”两个简单却又强劲有力的字样,整个卫家门庭简朴低调,却又处处透着庄穆威严。
本以为卫家大老爷早已经入了府,却不料待卫臻等人赶回来时,大老爷才刚卸下马绳,正由卫家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引入门内。
此时,卫臻才忽而想起,好像上辈子也是这样,约莫是有人得了风声,得知卫家大老爷高升从京城赶回元陵城了,便特意赶来拜会,这才在大门口处耽搁了片刻。
此时,大老爷归来,整个卫家大宅所有人全部都赶出来相迎,卫家四房、五房两房除了五老爷所有的家主及郎君娘子们全都出动了。
四房的常氏,五房的殷氏,四房的九哥儿,十三娘子,五房的六娘子、九娘子,十二娘子,一个个都回到了从前,老的变年轻了,年轻的变稚嫩了,时光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似的,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约莫是听到了动静,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停了下来,齐齐扭头朝着卫家大门处的这辆马车瞧了来。
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里的那个小郎君都未曾抬眼。
卫臻经由阮氏抱着下马车,下马车后,阮氏牵着卫臻立在马车前,两人齐齐朝着卫府,朝着卫府门前的那一众人小心翼翼的瞅着,举止有些畏畏缩缩,杵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上前。
母女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瞧着比街道上要饭的叫花子好不了多少,又加上母女二人在庄子里呆了大半年,早已经褪下了原先的娇嫩与精致,阮氏瘦骨嶙峋,卫臻更是瘦的皮包骨,虽然近两个月来被奉承着,气色好了几分,到底是大不如前,阮氏就跟乡下来的土妇似的,倒叫庄子里的那一群人一时间未曾认出来。
这时,马车上那个车夫牵着马车直接绕过卫臻母女二人掉了头,掉头后,在卫家府邸门前略停了停,车夫头朝着卫家府邸方向微微偏了一下,露出半截下巴,直接冲着为首的卫家大老爷淡淡道:“卫家清流世家,竟容不下一对孤儿寡母,受教了。”
说完,不待对方回应,直接牵起马绳,嘴里高呼一声“驾”,马儿重新奔驰,消失在了众人视线范围中。
卫家大老爷卫霆渊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他生得神似老阁老,不仅相貌随了五六分,便是身上那威严不苟言笑的气势也学去了五六分,卫霆渊风尘仆仆而归,他乃卫家长子,却无缘得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本是悲愤而遗憾的,本来急于赶去祠堂拜会过世的父亲牌位,闻得此言,却是脚步一顿,只背着手背从宅门里头跨了出来,走下台阶。
微微沉着脸,目送马车离去后,这才缓缓走到阮氏跟前,看了阮氏一眼,又低头打量了卫臻一阵,还未来得及问话,只见跟前那个四五岁的小娘子忽而怯怯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衣角,又试探的一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脑袋,瞪着双水汪汪的的大眼睛望着他,渴望却又颤颤巍巍的朝着他喊了一声:“爹爹”
话音一落,只见小身板沿着他的双腿缓缓下滑,不多时,双眼一翻,竟当众晕了过去。
旁边那妇人吓得脸色惨白,一把跌坐在他脚边,将晕厥过去的小娘子紧紧搂在怀里,悲愤交加的哭喊道:“安安,安安你怎么了,安安,我的女儿!”
只将小娘子拼命搂在怀里查看,末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袍,边拽边哭泣道:“大老爷救命,大老爷救命,这是府里的七娘子,这可是府里的七娘子啊,是您嫡嫡亲亲的七侄女啊,求求大老爷救我小女一命!”
边说着,边搂着小娃娃朝着他狠命磕头求救了起来。
卫霆渊听到那句七娘子脸色微变。
而此时,身后众人见状纷纷跟了出来,殷氏走在前头,她是日前卫家的管家人,府里出了任何差池都是有她的一分责任在里头的,殷氏赶忙走上前一瞧,纵使阮氏母女变化大,走近了,却是能够一眼瞧出来了,当即一脸诧异道:“阮妹妹?”又注意到她怀里的七娘子,顿时神色亦是跟着微微一变道:“七娘子?”
话音一落,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阮氏就跟瞧见了救世菩萨似的,一把松了大老爷的衣袍,忙哭着爬着过去改抱着阮氏的大腿哭诉:“太太,太太救救安安,救救咱们母女,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跟七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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