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禺都天祈宫内殿。

闻人子御正弹奏着一把奔雷,身旁的王后柏妙珠精心服侍着。

“妙珠啊,你跟随孤多少个年头儿了?”闻人子御一边弹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古曲,转头问正在给他捏腿的柏妙珠。

“哦,回大王,臣妾十六岁便嫁给大王,那时大王十八岁。现如今已经十年了。”柏妙珠小心侍候着,满脸的回忆。

“十年了,当初大哥派你开监视孤,可是把孤好些折腾呢!”闻人子御突然停止抚琴,心有余悸地盯着柏妙珠。

“大王,臣妾……”柏妙珠面露愧疚之色,同时隐现着一丝丝恐惧。

“哈哈!你莫要害怕,孤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闻人子御温柔地将柏妙珠拥入怀中,调笑道,“大哥在我酒中下毒之时得亏你及时阻止,要不然,孤现在恐怕正给十殿阎君抚琴呢!”闻人子御举起一樽酒,痛快地一饮而下。柏妙珠把脑袋依偎紧紧地依偎在闻人子御怀中,好似一头小绵羊。

“启奏大王!”

不知为何,或许是天注定吧,每当最温馨甜蜜的时刻,却总是有人不识时务。执事太监的一阵通报打破了二人的苦短良宵。

“什么事?不会明天再通传吗?!”闻人子御怒火中烧,如一头被惹毛的狮子,凶悍无比,咆哮地质问这位不懂事的太监。

“大王奴才罪该万死,只是军情紧急,不得不报!”执事太监被吓的马上腿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明苦衷。

“军情?都这个时辰了哪有什么军情!真扫兴!让来人到偏殿候着!”闻人子御无精打采地披上缎衣,瞄了一眼情意正浓的柏妙珠,略带歉意地将她的被子往上轻轻拉了拉,盖住其裸露的香肩,安慰道,“孤去去就来,你先在此安睡片刻。”

柏妙珠带着恋恋不舍地眼神目送闻人子御离开寝宫。

天祈宫偏殿,正值子时,夜阑人静,甚是清幽。

“恭迎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来者正是前几日于宫中救了宫女一命的中年人。

“师父?你何以至此?”闻人子御观得此人,便连忙将行跪拜礼的中年人扶起,吩咐太监赐座。自己则赶紧整理好凌乱的装束,恭敬地询问其深夜造访的缘由。

“大王可知冯祜的去向?”

“冯祜?师父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闻人子御对于师父突然有此一问感到诧异。

“大王想必知道冯祜在秦军中的地位吧!”

“嗯,这个孤当然知道。不过,对于他的去向就连他们自己人都无从得知更何况我这个敌国的君主呢!”

“为师深夜来此就是想确认一下,以便我出山助你一臂之力!”

“您的意思是说若是您出山的话就不能与冯祜对垒?”

“没错。”

“这却又是为何?您是冯祜的师叔,论本事应该在冯祜之上啊,为何要对他避而远之呢?”

“你也知道,你师伯早就定下规矩,我们兄弟二人只是教授你们纵横捭阖、兵法武艺,不能私自下山去掺和国战,也不能参与朝廷之事。”

闻人子御如梦初醒,拍拍脑勺道:“所以您是怕冯祜知道您下山助我,会将师伯请来?”

中年人欣慰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师父你放心吧,冯祜早在半月前就不辞而别了。此时秦军主帅是好大喜功却有勇无谋的郑升,若是师父您出马,相信在几日之内就能将秦军击溃。”闻人子御兴奋至极,犹如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既然这样,也好!”中年人微微点点头,自信地说,“我料想郑升那个酒囊饭袋不会把这场战争拖的太久,为师就把他们通通送上西天!”

白鹤谷。

谷底的秦军尽皆饥肠辘辘地瘫倒在地,寂静的夜空,偶尔有一群乌鸦的凄厉叫声划破天际。除此之外,就是秦军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声。秦军皆疲惫不堪,体虚无力,尽管已经是深夜,他们却毫无睡意。与之比较对面和谷顶上的楚军,虽然也是许久未眠,可是却人手一块蒸饼,津津有味地吃着,炯炯有神,蓄势待发。

秦军劳师远征,本就未带干粮供给,自昨日达禺都城外起,至深夜便从未进食。

“公孙元帅,云将军,他们就是顽固不化,负隅顽抗。末将喊破喉咙劝降,可是却换来他们一顿不识好歹的臭骂。依末将看来,他们是不会降了,不如趁着夜黑风高,将他们围而歼之!咔嚓!”朱晔打马至谷顶,向正在下围棋的公孙德和云克道明其苦口婆心,讲完之后,并用手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云将军,依你之见呢?”公孙德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盯着棋盘的云克。

“依我之意,这枚白子应该落在这儿!”云克将一颗白棋子夹起落在阵型为白棋围黑棋的一个交叉点上,欢快地说,“公孙元帅,您这些棋子可没气了哦!提子!”云克将棋盘上围着的黑子一一提取。

“哎呀云将军,你还有心情下棋呀,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怎样……”朱晔啰嗦了一大堆,云克还是体如磐石般岿然不动,这可把朱晔急得火急火燎。

“朱将军,云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一直注视着棋盘的公孙德终于发表意见,一把把急得上窜下跳的朱晔拽住,“这个白鹤谷就如同局部的棋盘,我军就是这白子,秦军就是黑方。云将军将黑方的活路给堵死了,那这些棋子只能成为废子,当然是被一一提出。既然秦军如此忠勇,我公孙德由衷敬重他们然,他们终究不能为我们所用,不可放虎归山!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本帅教你了吧?!”公孙德白了朱晔一眼,朝云克狡黠地笑了笑,“云将军,我们继续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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