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松笑道:“知道你和铁猛有交情,只可惜他把水搅混之后,人便不知了去向。”吩咐道:“吴师哥,你带几个兄弟从左边包抄,我和杨师哥从这边围过去,接应之人,马上便来,咱们只须缠住他们,便是大功一件,擢升自不在话下,老堂主赏赐之厚,更无须我多言。”众弟子轰然应诺,个个摩拳擦掌,那面色黝黑的吴师哥,也两眼发光,围了上来。我道:“看来是跑不掉了。希儿,你怕不怕?”希儿怯生生地瞥了应松一眼,见应松看她,赶紧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去,一会儿又慢慢挺起了腰,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我赞道:“好妹子,有骨气!”转头向着应松说道:“令尊此刻功成名就,却不知应兄是否果真成了太子,他日即可早朝?青铜面具人武功既高,城府也深,昨晚一战,若无青铜面具人,鹿死谁手,殊难意料,却不知此刻在青龙门中,应兄与那青铜面具人,谁说话更有分量?”应松脸色微变,“嘿”了一声。我接着道:“你即便捉了我去,令尊也不会杀我,我若要保下慕秋水的命,令尊大概也会应允。”应松不屑,道:“你也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儿啦。”我道:“昔日打得将军大败亏输的无名老者,你可知道?”应松道:“那老者名震天下,天下谁人不识?”我笑道:“若在往时,在下的确名不见经传,如今作为老者唯一传人,自当别论了。此事令尊知道的一清二楚。”
应松虽有听说,仍旧将信将疑,我从怀中掏出那两块玉牒,道:“这玉牒,你大概认得。”应松看了一眼,便道:“有一块是我在如意客栈里捡的,后被铁猛抢走,我便因这块玉牒,才知铁猛和娥皇要找之人,原来是你。”我道:“这两块玉牒叫做‘善恶同源’,你捡的那一块是我的,另一块是老者的。我与老者渊源极深,若非得了他毕生功力,我仍旧是手无缚鸡之力。”
应松已知我所言非虚,脸上艳羡之色一闪而过,冷冷的道:“好了不起么?”我道:“正因我得了老者衣钵,所以令尊才会在我身上押宝,邀我入盟,与青铜面具人分庭抗礼,相互制衡,他好稳稳当当的作武林第一人。既然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用处,你想他会不会杀我?我若要保个人,他会不会应允?响鼓不用重锤,中间利害,应兄自然比我更清楚。打天下的是李世民,坐东宫的却是李建成,却不知应堂主会不会是李渊?”应松脸色又是一变,瞬间又恢复如常。我又道:“那个青铜面具人不知何故,对我充满敌意,我想抽身事外,也不可得,所以我就算不想帮令尊,却也不得不帮……”
这时听慕秋水道:“飞鱼帮外,你与青铜面具人交手,他见识了你的武功,对你有所忌惮,怕你假以时日,武功胜过了他。”听见慕秋水开口,我心头一喜,道:“你醒啦?”慕秋水点了点头,推开我扶她的手,站直了身子,又道:“只要有机会,他一定杀你。若不杀你,待他羽翼丰满,代青龙门而自立,你便是他最大的敌人。他唯恐他日你会如他颠覆娥皇、青龙门一般,来颠覆了他!现在你救了我,咱俩人在一处,他更是连做梦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将你尽快杀掉。如我所料不错,他应该还未下山,抓到你我,才是他眼下头等大事。当世他所忌者,五人而已。青龙门初得权杖,百废待兴,应大堂主倚重于他,还不到与他翻脸的时候;铁猛虽是一头猛虎,却意志消沉,只是想亲见娥皇覆灭而已,昨晚大势方定,他便悄然离去;慕秋月野心勃勃,做事不计后果,密谋多时,骤然发难,自以为百无一失,却非但没有坐上娥皇大宫主的宝座,反而累得一个传承百余年的帮派灰飞烟灭,自己也成了阶下囚;余下二人,便是你和我,只要他一日不抓到咱们,便一日如坐针毡。”
慕秋水苦笑摇头,自言自语道:“应天龙啊应天龙,为了扳倒我,扳倒娥皇,你机关算尽,左拉右拢,居然会亲手喂肥了这么一只巨狼?唉,切莫搬了石头,砸了自家的脚,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人却不知究竟是谁?”
这时远处有人叫道:“少堂主,可是发现慕秋水踪迹?”此人中力充沛,武功大是不弱。那吴师哥正要搭话,应松摆手制止,道:“吴师哥,此时抓了他们,老堂主定然十分为难,或许还真会如他们所言,得了蝇头小利,坏了长久大事,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唉……那人武功实在太强,太强……慕宫主,你们走罢。”青龙门众人满脸疑惑,看着应松,应松恍若未见,只淡淡的道:“今日之事,若有泄漏,莫怪我心狠,不顾同门之情,师兄弟之义!”
我双手一拱,道:“应兄真知灼见,深晓利害,当机立断,佩服之至。”话一说完,与慕秋水、希儿正要出林,却听应松道:“且慢!”三人同时回头,我道:“怎么?”应松道:“大宫主和你快走便是,希儿须得留下,她本就是我青龙门的人,与你毫无瓜葛。”我道:“希儿是令尊写下亲笔信,赠送与我,怎会与我毫无瓜葛?若要留下希儿,我也不走了。”
应松冷冷的盯着我,道:“莫要得寸进尺!”盯我半天,忽然笑了,道:“走罢,走罢,都走罢,总有一天,还会相见。”说完转身出林,辛三娘忙跟了上去,青龙门众人面面相觑,看看我们三人的背影,又看看应松、辛三娘的背影,心头浮出一个念头:“到嘴的肥鹅,居然忽闪着翅膀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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