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作为天一书院的授课夫子,本宫有责任严明书院纲纪。按照天一书院院规第二十三条第三款,在院学生院试舞弊当即逐出书院。你是本宫的驸马,本宫爱惜颜面不揭穿你。现以夫子之名罚你在书房跪地反省,本宫什么时候批完了策论试卷,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回去睡觉。”

“夫子,试卷的笔迹都不一样。”小声的反驳。

“嗯?”林祯偏过头看她一眼。

白熙立刻“很好说话”地跪了。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得“从善如流”。

“本宫今天亲眼看见了。”

“哦。”那就没有办法了,她也很无奈,为了明器,不惜一切。

“吴宇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奋不顾身。”

“殿下……”能不能不要这样黑吃黑,我赚点外快容易吗?

“其实创收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帮吴宇写策论,你还可以换一个方式。比如说,帮我批改策论。”灯光下,林祯的侧脸呈现出一个分外柔和的弧度。

“不行,这样于礼不合,我还是书院的学生。”况且策论成绩直接关系到学生能否获得荫职离开书院,而天一书院是朝廷选拔青年官员的一个条重要途径。如果由她来批改的话,岂不是将皇族的选人大权分到她手里了?

“在书院,你是我的学生,在驸马府,你是我的家眷。没什么合不合的。”

“诶,身为公主的家眷,那我是不是有权利不跪了?”白熙伸手去拉林祯衣裙的下摆,这么一个根救命稻草没理由不去抓。

“这次不行,以后再犯的话,本宫有权临时行驶授课夫子的权利。”林祯戏谑地拿出铜制的明晃晃的夫子名牌在她眼前晃了晃。

“……”双重标准,严于待人,宽以律己。

霸道,怎能如此霸道!这个!这个女人!哎……

林祯非常负责地用蓝笔圈点出每一篇策论存在的问题,无一例外,学生们都是慷慨陈词,什么“挥剑直为战楼兰”“慷慨舍身功业成”之类的诗句成了常用语。可惜终究是书生意气,所谈的也不过是一些空泛的兵法中的陈词滥调。

“对北之蛮夷,当以招抚为主。”林祯……

这人怕不是失了智……看一看名字,钟楚河,这不是她大哥太子殿下的内弟嘛,哦,没错,钟才人的弟弟,据说还是太子一党打算在真名比才推出的新秀。

不及格。

接连几篇策论都写得莫名其妙,看得林祯十分无语。

忽然,一片字迹极好的瘦金体文章被翻到了第一页,不用说就是出自白熙之手。“论北伐之政通人和”,这到是一个新的论点,林祯拿起文章仔细看了看,这是一片从经济整顿角度改革南唐的文章。其中提到了一个长期被忽略的点,那就是朝廷迟迟没有对急速增长的对外贸易和民间商业手工业征税。而朝廷赋税大多是压在普通农民身上,其中引用孟子的话“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并言到,而今朝廷课以重税,致使野无美鱼,林无成木,因此长此以往则国无以为继。

腿上一沉,林祯低头看去,原本跪得笔直的白熙正靠在她腿上,呼吸均匀,眉头深锁。竟然真的睡着了。

“什么时间了?”

“回殿下,是丑牌时分。”

“嗯。”

林祯收起桌上白熙与吴宇两人的策论,解下外裳将白熙裹住,就这样将她香香软软的身子横抱起来走回卧房。

“辛苦你了。”

林祯轻轻将她放回床上,轻轻褪下她的外裤露出洁白的双腿,取出一瓶跌打酒,为她揉搓红肿的膝盖。

“殿下!”身旁的女官惊呼一声。

“不得外传。”

“是。”女官浑身颤抖宛如筛糠。

“退下吧。”

为她盖好被子,林祯身披一件单衣坐在床边就这细微的火光读着手中的两篇策论。

“论对北朝分化挑拨之策”、“论北伐之政通人和”。竟然从两个角度写北伐之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无法想象这两篇策论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如果你能说到做到的话,那才是我南朝之幸。”

可惜,床上呼呼大睡的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位朝廷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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