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仪公主在春深殿门外平复了一下呼吸,手持一盏昏暗的灯,推开春深殿的门。殿中灭了蜡烛,似乎还有淡淡的没有散去的血腥味,静静驻足又好像是错觉。林祯抚开殿中装饰的黄纱,绕过碧纱橱,轻轻走到白熙的床边。那孩子就盖着一袭薄薄的被,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似乎是睡得不安稳,白熙的背后出了一层薄汗,丝绸的里衣贴在身上,昏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圆润的肩头。
“小白,醒醒,我不能耽搁太久。”林祯推醒她。
“殿下……”她揉揉眼睛,依旧是头脑昏昏沉沉,“你怎么来了?真的不是我……”她原本想以一处苦肉计换得皇帝正视她是被陷害的,不想刚刚施计,来的人不是皇帝或者主审此案的三皇子七皇子,居然是长仪公主来了。
林祯将灯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扶她靠着床头坐起:“小白,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灯光下林祯的神情是如此地真诚,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原本绝望的白熙心头一暖。果然不会是公主,她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那日在金殿上对林祯的猜忌。
“那你……”白熙猜不透她的来意。
长仪公主并未回答却径自牵过她的手把脉:“怎么会忽然中毒?”太医院医术果然精妙,她下午身中剧毒,现在虽然脉象虚弱但终究是度过了危险。
白熙低下头不敢看长仪公主,半晌才嗫嚅道:“苦肉计……”
“那个宫女是你的人?”林祯问她,她凭直觉觉得白熙不该有这样的实力。
“并不是……”白熙,垂着头一五一十说了。
“是个好主意。”林祯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中,“那个宫女与你毫无关系,杀了她父皇查不到任何与你有关的联系。如此正好能令父皇相信是有人要杀你坐实你畏罪自尽的罪名。”
白熙躲在她的怀里,小手轻轻牵住长仪公主的衣襟,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跳,莫名安心。
“出去以后我会命人暗中照顾那个宫女的家人。”长仪公主拍着她的肩头安慰。
“殿下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她分明是被皇帝禁足软禁,连她都不能离开此地,长仪公主怎么会来这里?她最担心的就是长仪公主偷偷来看她落人口实。
“是父皇允许我来的。”长仪公主示意她安心,“你要记得,无论之后的人问你什么你都只回答一句,那些刺客是来刺杀你的。剩下的事情都由我安排。”
白熙静静的与长仪公主对视,末了低下头,道一句:“我懂。”
“不问我原因吗?”
“不问了。”现在她能相信的人就只有长仪公主了,何必问这么多,有公主就够了。况且,有了长仪公主的态度,她心里也大概有一本账了。
林祯双手捧起她的脸,柔软的指腹擦过她脸上那滴委屈的眼泪。这次真是辛苦她了。
“那日大殿上你看出什么来没有?”林祯问她。
白熙略一思索,忽然想到什么:“那日的清河郡主似乎有些不同。我总觉得她那日在金殿上的表现与传闻中不符。”被她三言两语就激怒的清河郡主实在是配不上摄政王第一智囊的称号。就算是担心妹妹,想为妹妹讨一个说法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嗯,我的人从北晋传来消息。摄政王真正的智囊很可能是沈晗的弟弟沈明。”
“沈明?”
毕竟沈晗崭露头角的就在最近三五年。算算日子,沈明今年十二岁,那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必定是一位神童了。这样许多谜团似乎也随之解开,沈明如此精明,说她是沈晗幕后的人也是顺理成章的。
“输给沈明不冤。”白熙随即自我安慰。
“小白,你能否写一封信让我交给你的父王?”林祯取来春深殿的纸,自己半蹲在窗床前为她研磨,“我要借此机会让父皇看清一些人的嘴脸。这需要长宁藩的协助。”
灯光下长仪公主半跪着身子探身研磨,精致的侧颜和如玉的皓颈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春夜里,白熙抓着笔第一次在写文之前不知所措。
“殿下……”喉头轻轻滚动,声音居然意外地有些沙哑,记忆似乎与遇刺那一夜重叠。那一夜的桃花树下,她第一次与长仪公主亲密。
“报个平安,写清楚你经历了的事情,唯有如此长宁王才能不被紧张冲昏头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不敢告诉白熙昨日长宁王阅兵示威,怕引她担心,“然后请长宁王做一些既不逾越又能向朝廷施压的举动。”
“好……”终于回过神来,她斟酌字句开始下笔,“对了殿下,你离开之后请秘密调查一下我的护卫承骁,就是前天那个死了的刺客。我之前安排他去盯北晋的驿馆,没想到人就这样死了。我担心我们的驸马府里有奸细。”
“你我身边都有?”林祯的语气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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