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连忙跳着让开,“长者不必如此,我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
鞠躬致谢的老者很显然读过书,在年轻后辈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笑容,“当得当得,老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在入土之前吃上一碗,心满意足了。”
“长命百岁。”三娘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老者沟壑满满的脸,心中有些难过。
老者大笑,“哈哈,借您吉言。”
在后辈的搀扶下,老者转身要走,三娘探出身子急忙喊了一声,“长者,两碗面疙瘩换您一本书就够了。”
老者摆摆手,“这些书我守不住,孩子也不行,就留给你们吧。”他看向站在三娘身边挺拔俊逸的书生,此人目光朗朗、气度不凡,肯定不是池中物,自己守了大半辈子的书交给他们不会错的。
颠沛流离中家园被抛在身后,理想和信念已经不值钱了,多少孤本珍本没法饱肚子,还不如烧了取暖。老人行将就木,守着一箱书已经很难,后辈没有他的信念,这些珍本终究会流落,还不如给了有缘人。
一大锅面疙瘩让差役端走,三娘让张铁柱和王大回了家,带走一些肉食和她给的奖金,今天真是多亏了他们,忙得脚打后脑勺的。
天色昏沉,大槐树巷人群散去,恢复了平静。陈记猪肉档里头,田一把一箱子书搬到了桌上,书箱是樟木的,上面斑驳横生,已经不复当年的精雕细琢。
“上面的花纹,其实挺好看的。”三娘就着昏暗的天光,凑近了仔细瞧着,用手摸了摸,光滑没有倒刺,是被珍藏的东西,“咦,这是什么?”箱子缝隙处蒙了一层东西,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透明胶。
赵先生摸了后说,“是封蜡,封住缝隙防止箱子进水的。”
三娘点点头,“这箱书肯定很宝贝,有些良心过意不去。”
赵北晟目光从书箱上移到了三娘的头发上,忙了一天,梳得齐整的头发散了不少,几绺发丝调皮地落在她的肩头。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我让田一悄悄地送了钱过去。”抬起手挑起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三娘的发丝乌黑发亮,很漂亮。
“嗯嗯,现在钱对他们来说比书更重要,有了钱就能够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哎呦!”三娘哀怨地看向先生,她刚才点头才发现头发被先生缠着,一点头就扯到头皮了,很疼的。
赵先生眷恋不舍地松开头发,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我们回家吧。”
三娘抬起拳头打了一下先生的肩膀,“哼,转移话题。走啦,好累,回家睡觉,做了一天饭都不想吃了,晚上我们随便吃一口。”
赵先生按住三娘没有离开的拳头,“嗯,回家后不用忙碌。”
田一缩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呼吸声放到极轻,当自己不存在。
太阳西垂,天边的云霞即将消失,没有路灯的小镇昏暗一片,田一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给先生夫人照出明亮的路,依然当自己不存在。箱子放在店里,自然有田螺小伙某某某拿回家,等三娘和先生回去了,就会在家中看见。
三娘步子懒散,慢吞吞地跟在先生的身边,先生刻意放慢了脚步陪着三娘。
三娘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先生的胳臂,糯糯地说,“先生,我不想动了。”
赵先生,“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三娘哼唧了一声,提出了要求,“背背我嘛”
她挺累,但更想撒娇让背,现在时间正好,其他人缩在家中,杨柳依依的河边就他们几个。想,想感受一下普通恋爱的感觉
赵先生怔了怔,他扛过三娘、抱过三娘,就是没有背过。背男子汉大丈夫的背是女人应该上的吗?
继续往前走,没有搭理三娘。
三娘跺了跺脚,失望又无可奈何,总不好跟古代人说这是浪漫的事情吧。却看到走出去三四步的先生停住脚步,慢慢蹲了下来,还朝身后招了招手。
“嘿嘿。”三娘笑了,她要叉腰得意一下。但考虑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生恼羞成怒了还得了,那就太可惜了。
“我来啦,接住!”三娘小跑着向前,趴到先生的身上,被先生牢牢地接住。三娘激动地挥手手,“走走,我们回家啦。”声音清悦明快,哪里像是干了一天活的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赵先生:男人的背女人可以随便上的吗,胡闹!
然后背着小媳妇回家啦!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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