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小闲起床之后按照惯例伸了个懒腰,张小闲没了限制,半夜睡在床上也不知怎么翻江倒海,醒来之后浑身发疼。
一想到能让自己受伤的人,果然只有自己,不由得厚颜无·耻地感叹起来:“哎,人生中果然最大的敌人果然还是自己啊!”
刚说完,张小闲又琢磨着似乎把“最大”替换成“唯一”似乎更加准确。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只好下次找到一个好机会再行感叹。
细微琴音入耳,张小闲楞了一下,细想起来这声音似乎是从他醒来之前就一直在的,只是他没有注意罢了。
以张小闲的如今的功力,有人静得连呼吸声都能隐去,但只要在方圆三丈之内就能被他立刻察觉到。此刻空中徐徐飘荡的琴声,就算是个普通人都可以清晰听闻,但却实在难以令人留意。
因为这琴音已经和这空气、和这光融为一体,太过于自然,反倒察觉不到。就像人无时无刻都能看到自己的鼻子,而自己却恍若未觉。
“是什么人?”张小闲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人的琴音能蒙蔽自己的耳朵,难免不会有其它神通,万一贸然打开门之后,只见雪白刀光一闪,就结束了老子本该传奇的一生,那岂不是亏大了?
张小闲本没轻功根基,但要掩去自己的脚步声也毫不费力。右手食指中指相并,搁在腹部位置,左手轻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目光一扫暂时确定了门外的安全,同时也确定了琴音的来源是不远处湖心亭中的一女子。
张小闲居住的萧弦居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居住的房子在四侧,绕在中间的是一个小湖,一条木桥直达正中,连接着湖心一亭阁。
在张小闲第一天来的夜晚,刘玄就是站在这座亭子的顶上,追寻江湖的味道。
张小闲将门打开,向湖心亭走去,踏上木桥之后,忽然说道:“老子以前听说乐逍遥曾在其琛山下拨弦一曲,引得千人勒马、万人驻足,听者无不屏息,生怕搅扰了绝世乐章分毫,所以你们乐府的祖师又号‘广成止息’。
老子本来是不信这些劳什子传说的,今天你这一曲竟与自然相融,比起当年广成止息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南云停下拨弦的动作,双手放在琴弦上止住余颤,抬头深深地看了张小闲一眼。她与张小闲从未见过,而对方却一语便道破了她的身份,足以见得此人心思绝不像外表展露出来的大大咧咧。
待张小闲进了亭,南云才浅笑道:“不才,妾身还达不到祖师的高度。其实妾身所奏的正是当年祖师而立之年时,在其琛山下所创的《广成散》,也确实没有达到令人止息的境界呢。”
“对牛弹琴,本该如此。”张小闲在南云对面的石凳坐下,目光在眼前这个妇人身上一扫而过,同时心中在思索着如何称呼这个女人,直呼其名吧,两人本来又不认识;刘玄比他大一岁,叫嫂子吧,又太羞耻了。
心中没个答案,张小闲也只能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认真道:“江湖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倾尽一生只为了‘剑法自然’四字,但都未能成功。你要是学当年的乐逍遥,以乐入道,再以道入剑,成就也未必比他低。”
“刘玄也这么说过。”南云低眉浅笑,仅一句话就将自己的意思完全表明了。片刻之后又正色道:“小闲,你是如何看待小晚的呢?”
张小闲闻言不语,他现在只想问这位优雅的女人一句:你这句“小闲”为什么能够这么熟练?
然而,南云似乎把他的沉默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又徐徐善诱道:“你知道这‘萧弦居’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张小闲眉头一挑,心中道:“老子早就想问这破名字是谁取的了!”
“是小晚。”南云提起小晚时眉目之间便多了一股柔情,同时也有了一缕为他将来考虑的忧愁,“他说干娘贵为乐府弦首,他以后也一定要学会琴箫,好与干娘相伴。但其实,谁都知道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他挂念你的一种方式罢了。”
张小闲笑了笑,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说话。一抬眼,恰巧看到大雁在结伴南飞,他们尚且也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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