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是不走,对于黑衣刺客们来说,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问题。

问题是,张小闲让不让他们走。

这个游离与战斗之外的男人,至今仅仅出手过三次,就重伤了他们两名同伴。对于张小闲来说,他们的实力或许不值一提,但放在整个华清的江湖之中,他们好歹也能算是中人之姿。

猛然之间一齐出手,靠着精密的配合,就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也会因此感到头疼。

不过很显然,他们运气不太好。

“走?”黑衣刺客中的一人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

回答他的人,语气坚定:“走。”

黑衣刺客们的撤退与袭击一样迅速,呼吸之间,已从四面八方退散。

始终端坐在原地不发一言的太子殿下尽管脸色略显苍白,贵族气势却丝毫不减,刺客才出伶仃榭,太子殿下便沉声问道:“张先生?”

说这话时,太子林眼眸之中已透出一丝狠意,张小闲一望便知,这位温和的太子殿下已经动了杀心,但赶尽杀绝并不是张小闲的风格,只随口敷衍道:“这群刺客的实力并不强,可能是调虎离山。”

缓缓吸了口气的太子殿下点了点头,这时才从额头上溢出一层冷汗,无力感从足底向上节节蔓延:“二弟……这是真想杀我啊!”

“不一定。”张小闲仅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没有去解释,也没有必要去为公子源辩解的必要。

况且就算全部说出来,太子林也未必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从左相遇刺开始到公子源的邀约结束,一步步让太子殿下看到他这位二弟的杀机勃勃。

今夜所谓的晚宴不过就是为了方便杀他而设的一个局罢了,要说那位被称作林伯的胖管家不是被公子源指使的,太子殿下是怎么也不会相信。

当年四国破晋时,景和兵至上阳花山与占山匪寇遭遇,最终俘虏匪寇首领两人,一人苟且求生,却得死;另一人决绝求死,却得生。

当时活下来的匪首就是如今公子源府上掌管大小事务的管家,当年对人世间没有一丝留念态度的人在公子源手下享受了这么多年荣华,又有什么理由会去背叛呢?

几人从水榭花城走出时,公子源府上已经空无一人,仅余下排起长龙的灯笼在寒夜之中摇摆不定。

到最后,太子殿下还是没能见到公子源。

张小闲越过公子源府上正门时,太子府上的轿夫还在侧门处侯着,太子殿下早有吩咐,无论发生了什么几人也只能在原地,不得进府半步。

也正因如此,这几名体格健硕的汉子才才这场早有预谋的刺杀计划中保全了性命。

温静嘉忽然停下了脚步,一直与她并排前行的小晚一愣,回头疑惑道:“怎么了?温姐姐。”

温静嘉摇了摇头,眉目之间没有丝毫笑意,直直道:“你们先走吧。”

张小闲自从在眉城再次见到这妮子开始,就没有见过她露出过如此冰冷的神情,一直都是如同邻家少女一般好亲近。就算不问也能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深深地看了温静嘉一眼,只说了声:“小心点。”一手傻儿子,与太子林乘着轿子离去。

待人散归寂之后,温静嘉才将右脚侧挪了半寸,露出原本被她踏在脚底的白色圆点在黑夜之中异常显眼。她抬起右手,用拇指上并不算锋利的指甲在中指指腹上划过,一道短小的伤口出现在指腹中间。

任由血液缓缓地留出,凝成一滴血珠落在空中,又准确无误地落在地面白色的圆点上,猩红的颜色覆盖住它原本的面目。

一袭青衣的女子神情淡漠,此时的她又拾回了河北温家大小姐的身份,温家在河北一家独大,所以,她也有足够的底蕴去盛气凌人。

眉城中心的凤九来仪客栈可就不像边界处那家一般毫无让人称道之处,将它放在眉城的众多客栈之中也都可以算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间客栈占地虽大,也有四层之高,但能为了让每位顾客都有宽阔舒适的入住环境,仅仅设了三十间房,天字房十间、地字房十间、人字房十间,也因此入住价格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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