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里花铃好奇地问:“你对别人也这么小心防备、事事计较?”

高晏:“只针对心怀不轨算计我的人。”

这话回答得毫不客气但让人无从反驳。

确实是菊里花铃做得不厚道,怨不得高晏刻意针对。

高晏本性是温和的习惯照顾他人譬如杨棉和宿江就被他当成弟弟妹妹那样来照顾。

但他也是锱铢必较的早年为生活奔波也曾被欺骗过无数次。

所以高晏不能容忍被利用和算计否则他就不会跟狗比游戏互怼到现在。

菊里花铃理亏不再说其他话来刺激高晏而是讲述自己进入游戏场遇到的事情。

“我的身份是一名岛国画师,跟下仆走失流落到古镇暂时在古镇住下来。白天的时候,我找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旅舍,向路人一问才知道没有旅馆。路人指引我来到陈青山的宅邸要塔骨他不让我说其他的话。”

高晏:“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停顿两秒继续问道:“你见过其他玩家吗?”

菊里花铃:“没有。我进来后顺便逛了一遍宅邸,发现除了陈青山还有一名玩家,夜晚的时候发现玩家身影就偷偷跟着出来结果这玩家是你。”

高晏眉头皱起,中级场肯定还有其他玩家,只是这一次玩家们不会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我猜测中级场玩家可以藏匿身份。”

菊里花铃:“你的意思是说中级场玩家都各自有个身份掩饰他们玩家的身份?不对,你我都是外乡人游戏一向公平。镇民也提到古镇封闭几乎没有外乡人闯进来。既然你我是以外乡人的身份闯进来那其他玩家应该也是外乡人的身份,藏匿不了身份。”

高晏指出来:“这个游戏场设定如此如果下个游戏场不是呢?在不能分辨谁是玩家、谁是np和bss的情况下,恐怕有人浑水摸鱼增加通关难度。”

菊里花铃:“大型恐怖逃生狼人杀游戏?”

高晏提醒了她一句就没再说话。

菊里花铃又说了其他信息,高晏则根据她给出的信息斟酌着将乡谣里藏着的线索告诉她。

闻言,菊里花铃呢喃:“涉及到那么多神明?看来很麻烦。”

高晏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同行,本是要各自回院子,却在中途又听到声响。

高晏和菊里花铃对视一眼,不发一语便朝着声源处走去。两人来到一个大院子,站在门口就听到了那声音,是一首地方小调唱出来的乡谣。

菊里花铃听不懂,她虽然会普通话,但方言就不懂了。

“唱的什么?”

高晏:“乡谣,提示里的乡谣。这声音是陈青山的。”

菊里花铃:“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立刻熄灭火光,提着白纸灯笼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高晏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看见大院子的走廊上挂着白纸灯笼,眉头微蹙。

普通人家的屋檐下不会挂白纸灯笼,除非家里有丧。

窗户是纸糊的,透过灯光能看见屋里充满无数人影,那些人影来去匆忙,脚步声也很多,而且混乱。

乡谣从屋里头传出来,伴随着脚步声以及砌木头的声响,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菊里花铃:“都是人?”

高晏将白纸灯笼放在草坪上,走到廊道外边,避开火光照射到他的影子然后就攀爬到屋顶上掀开一块瓦片往下看。

菊里花铃重新画了一张黑猫式神放出来,代替她轻巧的跳上屋顶,眼睛共享后同时也瞧见屋里的情景,不由惊诧。

但见屋内有七八只两米来高的古怪人偶在屋内走来走去,有的拉着锯子,有的拿锤子和斧头砍着木头,而旁边则摆放着色彩鲜艳的宽大衣服和竹骨骨架半成品。

这些古怪人偶身上穿着古时候的衣服,有的还穿着城隍的官服,脑袋是个硕大无比的人偶头颅,看上去热闹又诡异。

这些古怪人偶就是塔骨,只是不知道屋内的塔骨里装着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亦或者,里面什么都没有。

以柔婉女音唱着乡谣的是一个女姑形象的塔骨,两米高、一米宽,头颅硕大无比且雪白光滑。她正握着锯子切割木头,一边切割一边唱着乡谣。

有时候是割据的刺耳声响盖过她的歌声,有时候则反过来。

当唱到恶煞跑到你家床底下,一家七口死光光时,其他塔骨则会齐声跟着吆喝,而女姑形象的塔骨就会捂住嘴巴发出刺耳的欢乐笑声。

吆喝三遍后,塔骨们停下来,女姑继续唱,唱到矮仔爷、翁仔神时忽然换了歌词,变成屋顶偷看的人摔断长脖子。

高晏面色一变,借着夜色迅速滚落屋顶。

衣角刚翻下屋顶的那一刻,一柄锯子穿透屋瓦将黑猫切割成两半。半晌后,一个雪白光滑且硕大无比的头颅从屋顶冒出来,转了两圈没有发现诡异的东西。

接着,它看见屋顶被切割从两半的黑猫,于是嘟嘟囔囔的用诡异的小调唱着:“一只黑猫呀!屋顶偷看的黑猫切成两半。”

它又慢吞吞的巡视了一遍,没发现异常才钻了回去。

屋内沉默了片刻,接着就是窃窃私语,好似其他塔骨在询问女姑塔骨,而女姑塔骨正在回答问话。

高晏滚落屋顶,悄无声息的落在草坪上,立刻捡起两个白纸灯笼塞到菊里花铃的手上,然后带着她再次跳到破了个洞的屋顶趴下去。

“趴下,别出声。”

菊里花铃虽不解其意,但很配合,迅速趴在黑色的屋顶上,尽量让自己完全融于黑暗中。

没过多久,一只白无常塔骨推开门走了出来,绕着庭院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最后他停在高晏两人刚才所站过的草坪上,刚好就踩在了方才放白纸灯笼的位置。

白无常塔骨抬头看向屋顶,它一走出来才发现身高竟是快到三米。而屋顶距离地面四米高,只要退后一两步再抬头看就能见到趴在屋顶上的两个白纸灯笼。

黑暗中,高晏和菊里花铃完美的藏匿于夜色中,但两个白纸灯笼无法掩藏。

只要发现了白纸灯笼,高晏两人就逃不了。

白无常塔骨向后退一步,硕大的脚掌落在草坪上,压倒了柔嫩的小草。

高晏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飞快,他尚且不确定自己和菊里花铃能否在七八只塔骨的包围下逃跑。他紧盯着白无常塔骨,对方看不见他,但高晏看得见。

屋顶漆黑,而屋檐下有火光。

白无常塔骨退了两步,站定后慢慢举起白纸灯笼,刚好照亮了高晏双眼的一刹那,他手中的杨柳软鞭与屋内一句呵斥同时出现

“高爷,天快亮了,骨头架子还没搭起来。你在外面偷什么闲?”

白无常塔骨听到这呵斥便立即放下白纸灯笼走进屋,而高晏则松了口气,紧捏住杨柳软鞭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白无常在民间也被称为七爷、高爷,同黑无常别称并排,后者别称为八爷、矮爷。

刚才屋里有人喊的高爷就是白无常的别称。

高晏低声:“走。”

他提起两个白纸灯笼,本想再带菊里花铃下去,但对方用了式神将自己带下去。见状,高晏没说什么,落地后便立即离开院子。

走出很长一段路之后,高晏才说道:“刚才喊话的人是陈青山。”

菊里花铃:“你见到了?”

高晏摇头:“声音听出来了。而且他是制作塔骨的手艺人,在屋里也算正常。只是不知道那七八只塔骨是怎么回事。”

菊里花铃冷不丁说道:“七只。”

高晏:“什么?”

“屋里一共七只塔骨,我仔细数过了,还有一只是死的,始终没有动。你说七这个数字跟乡谣里一家七口死光光的七有没有关系?”

高晏想起女姑塔骨唱到一家七口死光光时格外兴奋,连唱三遍才停下,也猜测并非巧合,只是现在难以下定结论。

想了想,高晏选择将乡谣中所有线索都告诉菊里花铃。

菊里花铃惊讶:“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高晏:“你救了我两次。”

一次是刚才在墙头上,一次是在屋顶上,两次里,菊里花铃都用黑猫式神救了他。

高晏有仇必报但同样有恩也一定会报答,他很感谢菊里花铃救了他两次。

“我会还你,但救你长姐就算了。你们算计我的事情,我还记着。”

高晏摆摆手,但还是将菊里花铃安全的护送到她的院落才离开,回到屋中躺到床上,盯着床帐,想着褚碎璧入眠。

第二天天亮。

高晏起床,肚子很饿。他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夜晚又跑出去撞到两拨鬼怪,运动量巨大导致大清早被饿醒。

高晏洗漱完毕后,先找出颗糖放进嘴里含着。他的身体强化后,一些小毛病诸如胃痛、低血糖等都被治愈,不过吃糖的习惯还是保存下来。

伸了个懒腰后,高晏出门,离开院子前往陈青山居住的院子。

路上遇到菊里花铃就同行来到陈青山的院子,刚进院门就看见他正蹲坐在门口台阶上削着木棍,当高晏两人走进就听到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吃的在屋里,到时候食宿费都得一块算。”

高晏抬脚进屋吃早餐,他现在已经接受陈青山特别正常的人设了。

活灵活现,整个古镇和镇民都那么真实,仿佛现实中有个封闭的古镇也是这般古怪,那里有诡异的事件发生,也有正常的人类,还有暗中伺机而动的鬼怪。

中级场跟初级场果然不一样。

高晏心中感叹,嘴巴没停过,直到填饱肚子他才出门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

半晌后,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询问:“陈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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