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让沫华都感觉到脊髓中蹿升起一股寒凉。
可那女孩的眼神就是那么地平静又淡漠,似乎看待一切东西都是死的。可沫华却也看到了在触及到某个特殊的人物时,她维持的所有冷淡外表的崩塌。
或是执念
沫华只能轻轻摇头,然后又望回那扇石门出神。
良久,她道“这门什么时候可以开”
“随时。”
姽婳缓慢地退回到之前那个黑暗的角落,没有转头再去看她,语调冷然地说“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那似乎是,某种宿命般的召唤。
红莲如血
最近的天网社似乎越来越异常。
赤焰皱着眉看着那些零零散散断落在地上的藤蔓的枯叶,眸底幽深,似要沿着什么无形的线延伸到一个遥远的禁域之地。
然后他看见了一只漂亮得过分的红蝶停留在他的指尖。
“引路红蝶。”
“指引末途亡命之人。”
他随着那飞舞的红蝶,慢慢地、慢慢地,向着黑暗的深处行去。他或许已经知道了谁放出这蝶,只为引他前来。
嗒嗒
单调的脚步声回荡在狭窄和幽暗的通道内,格外的清晰。赤焰注意到了指尖那缕红色微芒的散去,他的眼前便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只剩一片漆黑。
“轰隆隆”
似乎是,某扇关闭了很久的沉重的门,被缓缓推开时的声音
然后他看见光亮。
然后他看见了她。
“阿焰你来了么”
她轻轻地笑,坐卧在一片枯草上,雪白的双膝被艳丽的衣裙遮掩住,红衣惊华。少女身后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星空图画,画中的星星璀璨到了极致当然,如果忽略掉周围几十架散落的骷髅骨架的话,这画面相当的美好。
“现在是讲故事环节,阿焰想不想听呢”沫华眉眼弯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赤焰却是眸色一凛,大踏步冲到了少女面前,想要将她扶起他已经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异常。
“啊啦没用的。”沫华垂下眼,“第十三场的时候不小心,就断了,没有很疼的”
赤焰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唰白,他的喉头仿佛一瞬间被水草紧紧勒住,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宛如一条濒死的鱼般急促地挣扎着想要呼吸于是他捏紧暴起青筋的手,就想往自己的胸口前打上一拳。
但是一只手挡下了他。
他的力道却根本收不回来,危急之间他只能狠狠的一个侧摔,将拳头砸在地上。
鲜血滴落。
可他却知道,那并非是,他的血。
“一个人最难过的时候应该是失去存在的价值的那刻吧。所以对于大多数音乐家和家们,还有画家来说,都很重视手的存在”沫华淡淡道,“而对于一个起舞的歌姬来说,最残忍的是夺去她的双腿。”
“阿焰,你安静下来先听我讲哦。”她本想伸出手够到他的头发,像很久以前那样拍拍他可这次,她却再也没有力气。
赤焰陡然安静了下来,但是双眸的血赤色,仿佛要和那鲜血一比狰狞。
“阿焰,你知道普罗米修斯么”
“我的父亲生前是位伟大的画家,他画得最多的就是普罗米修斯。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要画这个人,他说为人间盗来火种,这样的神令人敬佩。他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永远不可以被抹杀和轻视以及被践踏的存在。那是一种永恒的东西,它甚至超越了月光和恒星,因为那是人的思想的一种精华的凝练,它可以成为一个人所毕生要去追求的东西。”
“我将它称之为信仰。”
“我的母亲是位远近闻名的歌姬,她的舞跳得相当得美。用我父亲的话说就是充满了迷人的艺术感。这俩人简直般配得紧,有时候我夹在这俩人中间,看着他们腻歪的样子,反倒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可他们是真的很爱很爱我啊”沫华轻声说,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微弱,“他们作画的时候很疯狂。父亲会提早准备好颜料,然后母亲就会和他踏着旋律在画布上翩翩起舞,颜料就会倾洒在画布上说不出的惊人的美。倒是可怜我了唉,每次都要这两个像是没长大的小孩一样的人,嘻嘻哈哈跑过来糊我一身的颜料”
“五颜六色的。”沫华垂头,眸色似乎在渐渐地加深。
“可是后来他们死了。”
赤焰环着沫华的双臂不自觉紧了紧。
“原因么,很简单的。有个非常有钱又厉害的角色想要让我母亲为她跳舞,还说那种作画的方式真厉害啊他也想尝试一下。我只觉得那个油腻的老男人恶心,然后也不等他们叽里呱啦谈些明面上的客套话,就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一大片画布上父亲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我的母亲呢她被绑上了一辆黑车有四个人参与了这次绑架。司机叫松岛一山,协助他处理的叫纤月泽松,另外两个参与谋杀的,一个叫岸谷明,一个叫成田堆。”
“松岛那个人么,软弱得很,参与这件事情是因为妻儿被威胁。后来那个幕后的大老板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赏了他一个小公司的董事长的位置。纤月泽松么,据说能成为纤月家族继承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便利。至于另外两个人凭借着手段都混成了小有名气的政客。”
“可其实这些我当时并不知道。”沫华静静地说,“告诉我的是q,成交条件是我要成为seene。”
“所以我并不喜欢他,只是感激。以及不用急着打断我的话哦。”
“阿焰你知道我为什么用暗红色和火焰来形容吗因为我很喜欢红色和火焰。看到这些东西,我就能想起,我的,母亲”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少女的双瞳熠熠生辉,“我的母亲被送到了那个老男人面前。那人要她跳舞,她不跳,于是他们扬言要砍掉她的双腿,让她一辈子不能起舞。然后她就笑了,说好啊那我就跳啊。于是她回屋穿上了那鲜红的衣裙,几个人见她只是个弱女子就没有太去注意,然后当她跳起那红莲一样毁灭的舞蹈时,那个老男人的心脏处已经插上了一把水果刀。”
“母亲拼了命逃出来半路的我跟着小斯,就是我们家的秋田犬,顺着气味追过来的时候,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了。”
“她说,活下去。然后用她那双瞳眸温柔地看着我,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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