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他拿着一早准备好的立储诏书,登基了。至于那卫天梁母子的死,自然也是算在了金国头上。”离风背着手,摇头晃脑的感叹了好一会儿。
复又开口道:“你早先与我说那卫天梁是个心机深沉的,我瞧着这卫天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小小的年纪,竟能将大宛、天应、金国三国之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白染皱着眉头却不知在思索什么。
离风见她似是不解,便又絮叨起来:“你以为大宛为何突然来攻天应,是他在帮聂家往来押送货物时将天应的薄弱之处一一散播出去的,而那金国,自然也是他派人送的情报,邻国之间多有细作,本不难利用。他用胜利冲昏卫天梁的头脑,再一点点掏空他的兵力,甚至舍出南方诸州,让卫天梁都背了这贪功冒进的骂名,而他却是个受命征战,临危救驾解救万民于水火的忠肝义胆大将军。而京中为数不多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和不肯顺服于他的朝臣,也都一个不留全部送去见了阎王。”
“这般转折,这般心魔,这如何能拖下去!”白染嚯的站起身,打断了离风,“眼下他便激变至此,与殿下原本的心境完全背道而驰,若是这般再过个几十年,怕是彻底不能元神突破了。”
离风低头忖了忖:“我倒忘了这茬,的确,这处境很是不妙,很是不妙。”
“我要再去凡间走一趟。”
离风闻言跳起来狠狠敲了敲白染额头:“你是修炼修傻了吗?还是也疯魔了?连番转世同一界,你这是嫌自己不够点眼?”
白染倒没生气,只耐性攥住他一双小胳膊:“既然我已决意同他一处,那便早早晚晚是要惹天帝不快的,若是放任不管将他修行的前程耽搁了,于我们更是不利。他本就不得天帝欢心,背后也无世家大族的扶持,所能依靠的,全都是自己一身本领和天赋,这两样再没了,怕是连父亲和家族那边也不好劝服了。眼下这事儿虽冒险,可天帝却必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查,我虽作弊违背了人皇尊令,可他身为三界之主却利用天罚肆意扰乱人间秩序,也是对人皇所定的三界规章十分不敬,这事捅出来,他亦讨不到半点好处。”
理是这个理。离风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然明白,自己是拦不住了。
“师父赠我的符纸可保我人间六十年不失记忆,只是我却不敢再去向他讨一粒灵丹了,师父那头你可得帮我兜着点。”
离风只能翻翻白眼,趴在案上歪着头看她:“我在天上为你看着,若有可用的情报我传音到你梦里。”
白染看着离风圆鼓鼓的脸蛋,伸出手狠狠揉了两把,笑的十分明媚。
一脚踏入轮回阁结界内,白染小心翼翼的向轮回古镜中飞去。轻车熟路的第三次踏上转世路。结界外,伽何有些发愣,这祖宗是在做什么,自己值守轮回阁也已万年了,还从未见过这般勤奋转世的。
凡间真武界月落湖旁,林夕负手望着碧蓝色的平静湖面,似有所感,突然一抬头望向天际:“这个不省心的。”
时移世易,如今的天应经此巨变,早已不复当初的平静,京中权贵全部洗牌,战争之后,百废待兴。当今的皇上卫天夙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久经沙场杀伐果断,文武百官一时间战战兢兢六神无主,生怕露了错处被当做儆猴的鸡。
人非完人,白染预料的不错,卫天夙过去七年一心复仇,钻营的都是兵法武功,朝堂之事,他甚少接触,甫一登基就遇到了不少问题。
几年消耗,本就空虚的国库如今更是惨不忍睹,户部尚书李谦急的是夜不能寐,连着几日上朝,他都不敢直视卫天夙。七年蛰伏,一朝称帝,这位新帝既是沙场上百战百胜的将军,也曾是市井中心思深沉的皇子,天应全境十万大军,多半在他手上滚过一遭,威名声望无人可敌,即便他不善政务,又有何人敢谏言?单看这殿中戍守的肃杀卫队,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尚书便是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这日夜里,几位御史侍郎私下一聚,倒是想出个法子。新君常年征战戾气太重,文武百官的日子都不好过,必得先平顺了这股气才行,卫天夙是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将军是英雄,英雄怕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于是接下来,朝臣们的重点工作转移到了给帝王选美上,有那胆大的请示一番,却被卫天夙冷硬拒绝,剩下胆小的,便将工作放到了地下。一时间上至左相嫡女,下至伶人舞姬,卫天夙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角角落落都被塞满了美人。冷酷如卫天夙,也有些头痛。一怒之下连带着宫中婢仆将皇城里的所有女子全部赶了出去,偌大皇宫一时间风格生硬如军营,左右卫天夙也无需女人伺候起居,沙场中混出来的,大多省事。
但也不知是哪位奇葩,脑筋一转,竟送了两名弱柳扶风的小相公到卫天烨床上。这下可把卫天夙给恶心坏了,差点亲手把那奇葩掐死。转世后梦中的白染听到这一段时,也差点没直接笑醒。
打那之后,宫中戍守的卫队便足足添了两倍,端的是针扎不透水泼不进。慢慢的大臣们也无奈放弃了,继续战战兢兢的在卫天夙手底下讨生活。
然而众人皆醉唯王家独醒,皇上不是不近女色,只是痴心一人罢了。这场大乱,王家从炙手可热落到风雨飘摇,不仅爵位被削,王灵素昔日父兄的官职也全都丢了。王氏与卫天梁双双毙命,三皇子卫天鑫也被随意安了罪名废了皇子身份,王家几乎算是没了指望,唯有尚且年幼的四皇子卫天雍算是逃过一劫,却也匆匆定了属地外放,无封无号给的还是此战受损严重的南域衡州。王家老太公受不了这刺激,匆忙去了,王灵素的父亲王彦兴却是个能忍辱有谋算的,带着一大家子随卫天雍一同迁到了衡州,隐忍蛰伏以谋后事。对卫天夙来说王氏和卫天梁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对卫天雍来说,卫天夙又何尝不是?
白染第二遭来到这天应,因时局混乱,并未令伽何选择富贵人家,只一点,白染对王家心中总有一丝愧疚,神仙纠葛,本不干凡人什么事,似自己这般带着记忆托生的便免不了对凡间诸亲冷情冷意,既如此,倒不如做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清净来,干净走。
陈柔儿的爹本是衡州一家小茶馆的掌柜,遭逢乱世,家毁人亡,陈父在城破时遭了金军的毒手,陈母也被几名留下守城的金兵玷污丢了性命。金军大败的消息是一个月前传来的,留守的金军见势不妙,抢杀了一番便往南逃去,陈家便是那其中倒霉的一家。还在襁褓里的陈柔儿被一位老妇人捡走养了五年,五年后老妇人离世,去之前把她卖到了王家讨生活。
兜兜转转,竟还是这里,白染叹气,也罢,前世做的孽,今生来还。白染知道王家求的是什么,算的是什么,她十分乖觉的洒扫奉茶,伺候左右,一年比一年让王彦兴惊喜。因是同一元神的转世,王灵素与陈柔儿都生的十分动人,且极为相似,再加上白染时不时的刻意模仿,就连王彦兴夫妇也常恍惚。等到陈柔“后来啊,他拿着一早准备好的立储诏书,登基了。至于那卫天梁母子的死,自然也是算在了金国头上。”离风背着手,摇头晃脑的感叹了好一会儿。
复又开口道:“你早先与我说那卫天梁是个心机深沉的,我瞧着这卫天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小小的年纪,竟能将大宛、天应、金国三国之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白染皱着眉头却不知在思索什么。
离风见她似是不解,便又絮叨起来:“你以为大宛为何突然来攻天应,是他在帮聂家往来押送货物时将天应的薄弱之处一一散播出去的,而那金国,自然也是他派人送的情报,邻国之间多有细作,本不难利用。”
“他用胜利冲昏卫天梁的头脑,再一点点掏空他的兵力,甚至舍出南方诸州,让卫天梁都背了这贪功冒进的骂名,而他却是个受命征战,临危救驾解救万民于水火的忠肝义胆大将军。”
“而京中为数不多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和不肯顺服于他的朝臣,也都一个不留全部送去见了阎王。”
“这般转折,这般心魔,这如何能拖下去!”白染嚯的站起身,打断了离风,“眼下他便激变至此,与殿下原本的心境完全背道而驰,若是这般再过个几十年,怕是彻底不能元神突破了。”
离风低头忖了忖:“我倒忘了这茬,的确,这处境很是不妙,很是不妙。”
“我要再去凡间走一趟。”
离风闻言跳起来狠狠敲了敲白染额头:“你是修炼修傻了吗?还是也疯魔了?连番转世同一界,你这是嫌自己不够点眼?”
白染倒没生气,只耐性攥住他一双小胳膊:“既然我已决意同他一处,那便早早晚晚是要惹天帝不快的,若是放任不管将他修行的前程耽搁了,于我们更是不利。”
“他本就不得天帝欢心,背后也无世家大族的扶持,所能依靠的,全都是自己一身本领和天赋,这两样再没了,怕是连父亲和家族那边也不好劝服了。”
“眼下这事儿虽冒险,可天帝却必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查,我虽作弊违背了人皇尊令,可他身为三界之主却利用天罚肆意扰乱人间秩序,也是对人皇所定的三界规章十分不敬,这事捅出来,他亦讨不到半点好处。”
理是这个理。离风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然明白,自己是拦不住了。
“师父赠我的符纸可保我人间六十年不失记忆,只是我却不敢再去向他讨一粒灵丹了,师父那头你可得帮我兜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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