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无奈地跟着母亲走了进去,那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有一张木床,有一个木制的柜子,可能有好几十年的光景了,但是一切都还收拾得干净。

那是一张一五米宽的木床,那时候都没有两米的床的,哪像现在的人睡那么宽的床还掉床下,真的也是搞笑了。

母亲给哥哥脱了衣服,然后自己也脱了外面的衣服便躺在床上去了,也顺手把灯给关了,电费可贵着了。

夜晚是个好时间,适合修身养性,但对于胡思乱想的女人来说那只是煎熬而已,女人啊,最难熬的寂寞是夜晚。

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天黑了就发生了,总是想太多才会发生很多后面的事情,女人就是夜晚的尤物。

这夜,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睡,她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想必也没有办法入睡吧。

而我现在在哪儿呢?还没有我哈哈哈,我就是那个最后来到母亲旁边陪伴母亲的那个天使,也是她多年以后能陪她聊天给她安慰的小棉袄。

母亲真正地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我曾经有个老师说过“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是幸福的,傻子和疯子。”

也许只有这两种人才能遗忘所有的烦恼,活得很简单。才能无所欲无所求的活着吧。

而母亲为了解脱出去就成为了那样的人,我不愿提起她的伤痛,但我又不得不去同情她的无奈。

那是我最爱的母亲,我不能理解,那个年代一个正常人是怎样被逼成一个疯子的,是性格,还是文化背景,还是整个社会的愚昧。

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我的母亲在以后的二十年里,每当无法释放的时候,她都会疯了。

她会不认识所有人,她会打人,她会骂人,她会不停地唱歌,也不知道唱得是什么,小时候的我不能理解,我觉得那是对我们家的耻辱,直到长大了,我才知道母亲只是想释放了,想解脱了。

但是我永远记得虽然母亲不认识我和哥哥,但他从来不会打我们,她会打父亲和爷爷,这是什么,这是母性。

母亲这次的出走,只是暂时的释放,但是心灵压抑的太多东西,不可能让她能解脱的,所以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把自己解救出来了。

在姑婆家已经呆了三天了,母亲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话越来越少了,眼睛也越来越肿了。

但是第三天的下午,母亲突然对姑婆说道:“二姑,我要回去了!”

“你再多玩几天了。”姑婆挽留着。

“不了,我要回去收谷子了。”母亲着急地说道,好像很忙似的。

“收谷子???”姑婆疑问道,因为初夏的季节秧苗都才插到田里呀。

“是的,收谷子,我走了啊!”母亲着急地拉着哥哥就往外面走,脚步很快,哥哥都是连拉带跑地跟着后面。

姑婆在身后大声喊道:“你别着急啊,啊莲,天都快黑了,你明天再回去吧!”

母亲还是固执地拉着哥哥的手快步走去,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这个时候不像温和的她了,她已经出现异常了。

姑婆跟在后面追了一截,就没有再跟着了,因为母亲走得太快了。

姑婆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母亲拉着哥哥一路小跑,哥哥已经很吃力了,就一直嘴里喊着:“娘,你慢点,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母亲听到哥哥的声音,才脚步慢了点,但不一会又快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这么着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要去做什么。

终于上了马路,有个小卖铺,哥哥叫着说:“娘,我都走饿了,你给我买点吃的吧!”

母亲停下了脚步,她兜里没有一分钱,但是看到儿子的期望,她又很心疼,只能走进店里。

“啊莲,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招呼着她,老是到店里买东西,所以都认识的。

“嗯,买一盒饼干,叔。”母亲别扭地说道,因为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给儿子买的吧!”中年男人继续交流着,好像也看出母亲的脸色不对,只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哦!”母亲没有看他,只是回道。

中年人拿过饼干递给哥哥,哥哥快速地接了过来,就拆开吃了。

看到母亲用手一直拉着裤兜,中年人当然明白了,就说道:“啊莲,是不是没带钱?”

母亲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点点头。虽说不是第一次欠钱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的。

说完,母亲就走了出去,用手牵着哥哥的手,但是她突然感觉到头晕眼花,整个人都好像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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