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霖斜靠在高高的搅沙架上,遥望着远处的点点寒星,吐了口烟圈。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这都十年了。
在河对面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里,有一套他买了好几年的三居室,想着给母亲一个宽敞舒适的居住环境,可是老人家住了几天就搬了回来。也是啊,这里住了几十年,周围全都是老朋友,什么事都可以照应。搬到了楼梯房,家家户户关着门不相往来,她不习惯。可现在这里要拆迁了,明明眼前的这块乐土有那么多的记忆,可说拆就要拆了。
拆迁是大事,所以他回来了。
拆迁办有两套方案:一是给足够的赔偿金二是补差价,买以后建成的商品房。
由于大多数街坊都选择了第二套方案,乔天霖的母亲犹豫不决了。她知道儿子在外面不容易,前几年又在河对面买了套新房子,如果再买商品房,儿子的负担肯定更重。没办法,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让儿子来决定了。
乔天霖哪能不懂母亲的心。他在看了商品房的架构图纸之后,便立刻同意补差价买下来。房子的结构和大小都还不错,老人家能和旧邻居住在一起肯定高兴。至于那小数目差价,根本不需要他费神考虑。
风大了,有些冷。乔天霖掐灭了烟头直起身准备回去了。
大半个小时前,七姑婶在饭桌上追问他何时带个女朋友回来,烦得他借口打电话,一路“逃”出家门。还要过几天才返回南方的那座都市,这些絮叨肯定不会间断。他摇摇头,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大踏步走到搅沙架的底部。夜色中,乔天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没想到这样一个寒风料峭的夜还会有人和自己一样,不愿意守在家中围着火炉取暖?
乔天霖这么琢磨着便有些好奇,于是他刻意走过那个人的身边想看个究竟。正巧这个背影转过身来,和他打了个照面,一张年轻秀气的女孩子的脸瞬间映入他的眼帘。只见她穿着件白色的羽绒服,围着条深色的毛绒围巾,马尾辫高高地束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微弱的夜灯下闪着光。
有那么一刻的心率不齐,有那么一刻的时光穿越,依稀可辨的熟悉却又似乎陌生的脸。
“林。。。。。。佩儿?”乔天霖听见自己的声音“倏”地一声穿破了这窒息的空气。
是的,是佩儿,她被风吹得鼻尖都红了,这河堤还真的是冷。她缩了缩脖子正想回去,一转身就看见了乔天霖。他穿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领子是立起来的,站在灯光的晕圈下显得高大挺拔。
那是乔天霖?!佩儿的心乱七糟地跳着,惊讶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听见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应道:“天霖。。。。。。天霖哥。”
佩儿一时有些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才好。毕竟两人有年多未曾相见,便只有依着儿时的呼唤叫了他一声“天霖哥”。
听出了她称呼中的别扭,乔天霖的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都这么大了,不会再跟着我屁股后面跑了,叫我乔天霖或者天霖都可以。”
佩儿听了这话,不禁想起自己穿着小短裙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爬过邻街幼儿园的矮墙,到里面偷摘葡萄的事情。那时候的小伙伴们个个都提心吊胆却又兴致勃勃地东奔西找。
青葡萄没熟透,酸得牙齿都找不着北。偷摘的葡萄不能带回家免得被大人们盘问而露了馅。他们只能眯着眼睛吃一部份,分一部份给不能爬墙进去的更小的小朋友,再有一些就喂成群的蚂蚁,甚至捉来螳螂“强逼”着喂食。
想起那让牙齿发软的酸,佩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睛弯弯的,就像天上的那一弯新月。
乔天霖的心居然跟着这弯月没来由地柔软起来:“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笑?还在?”
佩儿想着自己是不是笑得有些失态了,便掩饰般地抬手拂了拂被风吹散的刘海,答道:“没,没读了,我前年就大学毕业了。”
乔天霖剑眉上挑:“哦?这么快就毕业了?有分配吗?在哪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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