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碗糖水,林槐青简直要怀疑人生了。都是些什么人哪?虐了自己的心还要虐那苦逼的胃。

姑姑叔叔两家人在这个时候进了屋,热热闹闹地互相拜年后便围着炉火聊起了家常。姑姑问起佩儿的近况和工作,她都一一作答。奶奶刚好从厨房出来,便问佩儿的爸爸:“什么时候让丫头回来上班?”

在老一辈的心目中,只有国家单位才是坚实可信的依靠。如果能在学校、机关、银行里工作,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见大哥没有回答,姑姑也说道:“是啊哥,女孩子可不能老不着家,出去见见世面也就行了,始终是要回来的。如果是男孩子也就算了,就像那乔永年的儿子乔天霖,他在外面好像混得不错,昨天随随便便派给街坊的红包都是每个五十。不过人家是男孩子,在外面怎样都不会吃亏。”

佩儿的父亲皱了皱眉:“这个社会男女都一样,没有正式工作以后怎么办?老乔家那个孩子,聪是聪明,可从小就没个正经样,隔三差五地跟人打架,能有什么作为?”

听到这样的话,佩儿脸上的笑容悄然隐没。原来爸爸是不待见他的,如果被爸爸知道自己和他见了面还有了联络会怎么样早上的好心情无端端地散去,佩儿的心里升腾起隐隐的不安。她转头看着电视机里正在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竟有些坐不下去了。于是出了门,不知不觉又踱到了河堤上。

冬天的河水在无声地缓慢流淌。佩儿走下几十级石阶,穿过一片沙地,便到了河的边上。这条河其实叫做江,可本地人习惯地称之为“河”。

这条河到底有多长,佩儿不知道,只听大人们提过,它贯穿着本省很多个市,是一条相当重要的河域。而这条河却也并不算宽,大概也就一千米左右吧。爸爸曾经带着她和弟弟横渡过两次,那时候拿着救生圈但也是游得累人。

远处不到两千米的地方横跨着江大桥,这座大桥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据说翻新加固了好几次。由于这些年的使用量增多,大桥已经无法负荷日益俱增的rn和车流,所以一座新的大桥又在不远处动工了。不过,比起从桥上走,佩儿更愿意选择乘坐渡轮到达河的对岸。

小时候,只要五毛钱的船票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坐到渡轮上,听到开船的那声鸣笛,心里面的兴奋是无与伦比的。特别是起风了,轮船开得摇摇晃晃的时候就更有意思了。孩子们会随着波浪的起伏大声尖叫着,儿时的快乐就是来得这么容易。

随着社会的发展,商贸的繁荣,交通工具越来越多样化,这历史的渡轮已经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以前是十分钟一班船,乘客满得找不到位置。现在是三十或者四十分钟一班船,乘客却是寥寥无几。抬眼望过去,那渡轮形影只单地停靠在岸边,过年期间已是停开了。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一次坐上那艘曾经满载欢乐的渡轮呢?

佩儿沿着河堤慢慢地向前走去。这是一条带状的河堤,大约有两百多米长,从这边的堤岸一直向河对面延伸。如果在这里下水,双脚立刻就可以触及到那柔软的河沙,裹着赤足麻麻痒痒的舒服。

每年夏天,河水是清润的,台阶旁的野花是各色相间的,河岸上的树木是茂盛摇曳的。于是,这两百多米长的河堤上就会拢拢密密地放满衣裤鞋子游泳圈之类的物品。大河两岸的居民们约好了似的,踏着橙黄的夕阳,顶着五彩的晚霞,在河堤左右两边分散开来,慢慢下水去开辟自己的航道。当然,一些艺高胆大的年青人会直接走到河堤的最前端,在那里纵身一跃,游向更远的河的深处,甚至游去斜对面的那座无名小岛。

远远看去,那座小岛郁郁葱葱,即使在这冬季也是一派生盎机然。不过那是爸爸不允许佩儿去的地方,因为那座岛是很不吉利的。据说很久远的时候,曾经有一对青年男女在那里丧生。到底是传言中的水怪拖了他们去还是因为家中不同意婚事而殉了情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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