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廷芳过来没甚大事儿,是替姚平津家传话及监工的。

姚平津看上了贞娘昨天做的酸菜鱼、水煮肉片和冷吃兔,问过从县城请来的师傅,人家不会做。他家喜宴虽说摆流水席,却也有两桌贵宾席,入座的是清沟黎这一带的有名望之士及来参加晒秋的重要客商。这些人的菜不能全是大锅烩菜,昨日村学处吃饭,他看今日要请的几个贵客对贞娘做到采比较满意,尤其是这三道菜都特别感兴趣,便临时起意像把这三道菜加进去。

姚平津要忙着去接新妇,他家里正忙着准备娶亲、备菜之类的事情,根本脱不开身。姚廷芳最近常去姚平津家玩耍,姚平津的娘觉得这小孩子是个机灵又稳妥的,便把这事儿托付给他,让他跑腿来问一问黎贞娘可同意。

其实,姚平津的家人内心是觉得黎贞娘肯定会同意的,因为清沟黎的习俗和礼节,会让人不自觉地认为在自家或者别人家重大事情,比如喜宴这等事情上,村里人一般都不会拒绝帮衬的。何况这做菜还是露脸面的事儿。

肖氏和黎定山在屋里嘀咕了一会儿,起先听了姚平远来了,侧耳听了下知道他是来耍着玩的就没出面,等听到姚廷芳道明来意,才出了屋子,明知故问地又让姚廷芳再次道明了来意。

果真如黎贞娘所想,肖氏听了姚廷芳的来意,立马就同意了。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对去姚平津家做菜,有点迟疑。

肖氏笑着道:“他家摆流水席,锅灶够吗?要不要在我家里做好,端过去?”

贞娘几乎瞬间明白了肖氏内心的些许思量,大抵是看到她做菜法子的珍贵,怕到了姚平津家那边人多眼杂被些个精明之人学去。说实话,在初学厨艺之初,她也存在这种心理,但是越深入进去越觉得学会不难,学精却不易。

任何一桩事情,若是单靠秘法就能独立成事,那大概只有梦中事了。当然这只是贞娘自己的看法,她这人,前世里乐观归乐观,但是自己从不是那等悬浮之人,过的是脚踏实地的生活。就好比厨艺这事儿,她决心要做美食主播后,还特意去厨师学校学习过,刀工这些也是坚持练习着。

心态上她是摆明了不怕别人学,但是为人处事上,她觉得谨慎无大错。她自觉自己即便穿越一回,也没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她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一无所知,也不会制什么长枪大炮,即便会点厨艺,食材不充分也展示不全,甚至有些面部全非,不伦不类,大抵也不会加速或者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吧。质变也要有个量变基础哒。

她有恁多心理活动,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在这些事儿上没有主动权,在肖氏决议的时候,她甚至连提出异议的权力都没有。她固然没混到人不如狗的份上,但是所谓的自由自尊自我都是肉眼可见的不那么现实的。

这就是她眼下的生活,她除了怀念前世的浪荡与放纵之外,也只能在心里畅想以后如何,而现在只能苟且着,然后奋斗下去!

黎贞娘这厢没有发言权,装出一副乖顺可亲的样子安安分分地搓洗着田螺,静等姚廷芳怎么回答。

姚廷芳只看肖氏一眼,便能将她心思猜个七七八八,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个跑腿传话的。这事儿不比他回清沟黎这个前世的故乡,他内心有执念,别人家的喜宴,他一个跑腿的,自是无须大包大揽。他也没矢口否决肖氏潜在的提议,而是故作凝眉思忖下道:“婶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事儿小子也拿不了主意,不如婶子跟小子一道问一问主家那边的意思?”

肖氏那么问也就是客气一说,不想显得太过咄咄逼人。说句没出息的话,她眼瞅着至少二十两银子的巨款,是的二十两银子对她家来说着实是巨款,得费力省吃俭用地三五年才能存够。如今一下子就要有巨款傍身了,她不自觉地腰杆都挺得比先前要直一些呢。

贞娘不管这些七七八八的,本是心平气和地搓洗田螺,可看着肖氏应了姚廷芳的话抬脚要出门,心里不由得涌动出一股想要恶作剧的念头。她抬头笑问肖氏道:“娘,那我也要一道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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