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这行人同行的女性只有她、肖氏和文氏三人,文氏的病是间歇性的,也无须一直躺着,不好与一群男人混迹一处,日常行止也是和贞娘母女二人一同。
男人们一道还能说说外头的见闻,像汪、程二人都是喜欢游历之人,见识颇丰。冯家既然标榜是书香门第,家中自然少不了有些藏书,文辞之间多涉猎经史。姚廷芳族兄弟二人从陈州而来,又经过天灾一时,也可参与些许话题。纵是黎定山这等山民,又姚廷芳时不时地提点,也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山中猎兽等见闻。
而贞娘她们三人自然可旁听男人们的谈话,却不好随便插嘴。人长这么一张嘴,不让说话真真是白瞎了。不想白瞎,自然要使用。贞娘眼下虽说有了出息,肖氏却依旧把她当孩子看待,又怕她年幼而文氏心生歹意,文氏毕竟被阴阳先生盖章了是被不明人或者物魇呢,也怕贞娘的菜法子外泄,基本上是不怎么许贞娘说太多话。
而肖氏自己呢,她又不是个寡言之人,还特么地十分挂心文氏的魇症,十分想弄清楚魇了她的是个什么东西。好在她虽为山野村妇,比着丈夫那一贯鲁直的心窍好了一分灵巧,打着关心之名陪伴着文氏,不着痕迹地打听一些她的生平与身边人的细碎琐事。
贞娘随伴在二人身侧,故作哑巴聋子,也是把姚廷芳在陈州的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不过,文氏口中的陈州姚氏并无歹名,而姚廷芳丈夫读书甚好的名头却颇显叫她觉得无比有骄傲。姚廷芳的父亲中举后,四邻来贺的荣光,文氏总是反复咀嚼。
时人十分尊崇读书人,肖氏虽然觉得姚廷芳父亲这一走便是十余年杳无音信,不是歹命了,就是歹心了,却不敢当着文氏的面剖露心迹,言语之间倒是满心羡慕。
文氏开了话匣子,姚廷芳之父是举子一事,冯、汪、程三人自也是听说了。其实三人在清沟黎便又说耳闻,可那是的姚廷芳不过一个“小子”,其父也非当地人,这三人听闻了也只是道了一声“可惜”。杳无音信十年,于文氏而言,丈夫还在京城科考,而听在冯、汪、程三人耳中,猜测自然更多一些。大家心知肚明地不去当着姚廷芳的面猜测,路途无事,冯家人索性考校起姚廷芳的功课。
两百余载已过去,文辞诗赋已有了诸般变化,而课业基础却并没有天翻地覆。姚廷芳为了入清沟黎的村学也有所准备,只围绕书本的考校,他并不畏惧。
冯家人考校他一番后,颔首评鉴道:“基础扎实,只是诗词一道缺了些灵秀。不过,你如今尚且年幼,古朴才能不失方正之心,好生保持,它日成玉成器也未可知。”
倒不是冯家人眼拙,看不上姚廷芳这个前朝由文入武的戍边大将,实则是姚廷芳并未深入与他交流课业,即便再如何回避思维逻辑也免不了带有前世的烙印。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他的有些观点于当下人来说已有些旧了,不似当下人的主流观点。
考校学问一事,贞娘也听说了,可惜她在学问课业这等事体的水平根本不及姚廷芳十分之一。至少人家姚廷芳还学过考校的书本,她连书本都没学过,或者说学过了却全部还给了上辈子的老师。见过冯家人板脸肃颜的模样,贞娘根本不会往前凑。她心里却起了向学之意,任何时代读书都是晋升自己的最通途的手段。
有了这心思,她也就沉心想了想可能性。盘算来盘算去,总觉得去村学读书的概率十分低,成功可以说微乎其微。
贞娘随行也并不是一路坐车吃白饭地跟着,还负责一行人主要人物的饭食。当然并不是全程,遇到村镇这等可以打尖住宿的地方,她也不用做饭,但是遇到在荒郊野外露宿之时,便要洗锅下米。
冯、汪、程三人都是出行老手,随身带有铁锅,调料备的也有,食材多是就近采购,一两餐食完毕即可,并不多加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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