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到点,芮芬莲就来了,换回陆芳静回厂。点多钟,医生们查房。祝院长屁股后面跟了六、七个人,到了钱彩芝这里,祝院长说各种检查的数据还没有都出来,等数据都出来了,看看要不要再做一些特殊的诊断。他要钱彩芝耐心,他们一定会把钱老师的病情查清楚的。
查房的医生们都是戴着大口罩,额头上压着个帽子。人的脸只露出来眉毛和眼睛,另外人们的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在走在第一位的祝院长身上。走在后面的小医生,谁也不怎么注意。
就在祝院长一行人都快要走出病房门的时候,走在最后的那个医生走路的姿势引起了芮芬莲的注意。这个人走路,有点儿瘸,不是仔细看看不出来。嗯,这个医生难道是他?
尹光涛?芮芬莲差点儿叫了出来。但是终于忍住了,要是这个时候贸然叫一个人的名字,叫对了会耽误人家的工作;叫错了,不成了众人心目中的神经病?
她看见病床上的妈妈也是一脸的惊愕,好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
她忍住了激动的心情,对妈妈低声地说:“妈,您看,那个走在最后的年轻医生,像不像尹光涛?”
“像,”妈妈说,“就是这个医生,在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闪,好像认出了我。我却没有认出他来。不着急,他们那里有患者的名字。要是尹光涛,他会来找我们的。”
“从时间上也对应得上来,”芮芬莲说,“他从二中毕业的时候,我还在读高三。听说他报了齐鲁医学院。后来离开了水州,再有个寒暑假什么的时候,有时来咱们家看您,我也不一定在家,见得就很少了。他大学毕业以后,就不知道分到哪里了。难道他会分到北河市总医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妈妈说,“以前,我是不信命也不信运的。现在我有点儿相信了。或者套句佛教的话,叫做缘分。缘分的事儿,谁能想得到?”
芮芬莲陷入沉思。这个尹光涛,是妈妈班上的班长,品学兼优,也是妈妈的得意弟子。妈妈教语文,尹光涛的作文就经常被挑出来作为范文,给同学们分析如何写好作文。妈妈是班主任,尹光涛就常常来家和妈妈说班上的事儿。他有点儿瘸,那是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症留下的后遗症。
三年下来,她和尹光涛虽然暗生情愫,彼此都以“同桌的你”看待对方。可是妈妈和尹光涛的家长,一位三中的老师,都是经典的好老师,严格执行中学生不准谈恋爱的纪律,再三告诫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们也是品学兼优的乖乖孩子,初恋的火花,随着时间的风吹,很快就熄灭。大人孩子,谁都没有想到,这火种还能有再燃起来的可能。
钱老师也没有说话,当然也在想往事。
一个多钟头以后,一个青年医生,当然没有戴大口罩,来了。不用猜,他是尹光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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