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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芳静一边唱着，一边搜索枯肠，回忆花老师教给她的身段动作。渐渐地，不那么紧张了，能够和着笛子声和于老师在旁边口中念出的锣鼓点儿，把动作做得比较流畅了。
当唱完曲牌[山坡羊]的最后一句：“淹煎，泼残生，除问天。”于老师说：“停！小师傅，你唱得不错，身段动作也还中规中矩，不过不大流畅，很长时间没有练习过了吧。”
“是的，”陆芳静说，“我还是六、七年前学的，还没学全。现在都差不多忘光了。”
于老师问：“教你戏的是哪位老师呀？”
“原来东港区京剧团的花艳君老师。”陆芳静说。
“花艳君？是她？”于老师吃了一惊，“她对学生要求很严，没有听说过她收过徒弟的呀。
“我的戏是花老师教的，可是没有成为她的正式弟子。她原来对我爸爸说过，想让我进京剧团跟她学戏。可是我们家穷，没多久我爸爸生病不能上班，没收入，我只好顶替去当扒盐工人，就没法继续学戏了。”陆芳静说道。
“怪不得，”于老师说，“我和你们花老师是师姐妹。我一看你的做派，行腔的特点就知道是我们一派的。可是你的嗓音条件好，比艳君和我的嗓子都好。要是继续学戏，是可以成角儿的。好，我们接着排，扮柳梦梅的小师傅准备好。”
江一帆把一条树枝拿在手里，已经准备好了。于老师说：“小生上！”
江一帆手拿一支柳树枝，踱着四方步，一摇一摆地上场来，先是面对着陆芳静扮的杜丽娘，走了两步，接着背转过身，往后退，退到和也是正在后退的陆芳静的后背轻轻地撞着了。他们又都转过身来，四目相注，立刻就擦出了火花！
江一帆和陆芳静，这些天来一起做实验，改稿子，耳鬓厮磨。又经过了那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不知道互相面对面看着过多少次了。几乎从来还没有这种触电一样的感觉。可是这一次扮着戏里一对情人，那感觉完全不同。他们都把自己的心灵透过对方的眼睛，穿进对方的灵魂中去，融为了一体。
陆芳静简直是要醉了，感觉腿脚发软，站立不住。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回到原来的状态。脚步有些乱，赶紧回到原来的节奏中来。
江一帆的感觉也是一样，不仅仅是这样的美丽动人的女人的一颦一笑，能使任何男人心旌动摇。而且，他从陆芳静深邃的眸子里，看见了她的渴望，她的全部的真情。他要还是那样对她漠然相处，不拾那个茬儿，那就是太对不住这位芳姐姐了。他甚至悔恨这些天来，自己好对不住陆芳静。
当他们转了一圈，目光再次接触的时候。陆芳静发现江一帆的目光变了，虽然还是那样的深不见底，可是多了一种男人的霸气。她觉得从对面江一帆眼睛里面发出的目光，有一种灼热的能量，把她的身躯，她的灵魂一下子都给熔化了。她再次两腿发软，身子一晃，差一点要倒下去。一个小趔趄之后，终于站立正常，戏接着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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