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每个人都手无寸铁吧?肯定有人还随身携带了可以投掷的长矛、或是力道强劲的手弩……!”严侧过头,冲后方的战友们、大喊着提议,但由于心虚,他没敢正视、哪怕瞥视身后那帮人的眼睛。

战友们先是面面相觑,而后纷纷开始检查自身,找到了任意一件、即便只是把匕首、便二话不说地交给身前的人,再沿着绳索一一传递过去。只要不有失公平地要求他们这些位置靠后的人舍身取义,只是让他们把武器递到前头去的话,尽管这主意听起来就不太靠谱,他们也都能接受。

严右手抓绳,背贴绳身,伸着的左手冲正在把武器递来的战友们、连续招着:

“都给我主动点,递上来…!”

看着离自己最近的战友身上渐渐塞满了武器,严随便从他身上取出了长矛和手弩各一支,边回头望向蛟龙,边铮铮有力地说:

“…我们先从最保险的手段开始试!”

比起上空士兵们的互相推诿,下方正试图突破风墙的精兵,各个都无所畏惮。

那风墙所覆盖的领域就像一大锅倒扣着的、没有色泽、也没有温度的逼人岩浆,可南俯视着的那些精兵,明明看得见前人破墙后惨不忍睹的下场,冲锋时一个二个都还像是抛弃了恐惧,没人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结果没过多久、都在风墙内部的飞沙走石的侵蚀下、摧身碎首。连靠近蛟龙这一小目标都达成不了,便接连倒下。

南不是第一次目睹死亡了,他能算半个老兵,却还是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

像是在哀悼,又似感惭愧。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左肩,来自于背后的严。这位喝高时大大咧咧、平日却严肃刻板的好友,此时此刻竟一反常态的、心急火燎地看着自己,背着支手弩,伸至颈前的手里横握着杆长矛:

“南!接着!南!”他瞪着南那稍显落寞的背影催促地喊。

可后者像在神游物外、没听到似的,俯瞰着死伤数目不断增加着的战场,目不转睛。

“…南?”严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再次轻唤了声。

南这才慢吞吞地回头,神色忧怆。

严惊疑交加地瞪了他好一会,也感受着从背后投来的多重视线。

他不能无动于衷,如果他真想让南能如愿实现「对妻儿许下的,活着回来的承诺」的话…于是见南面目呆滞着、迟迟没有接过由他递出的长矛,他牙一咬、眼角一挤、心也一横,立即改变了打算,把长矛收了回来,无奈又有点恼火地囔囔:

“算了!我来!”

对此,那胖墩也没再插嘴打断,狭长的小眼睛微微眯起,识相地默默旁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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