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棠梨说的那条小路,谢良安底下的兵将还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过,后山其实有不小羊肠小路,但是大都通到半山腰就被截断了,只有这一条掩映在杂草丛中,兵将们很快清扫出这一条道路,到了晚间,借着夜色掩藏,本就为数不多的兵将开始慢慢转移。
“你若是觉得冷,我让人给你加一件衣服,这边风沙大,到了晚间气温也骤降,比不得京城地气暖。”
“哪里有那么娇贵,现在是能解危局最重要,你被困在锦山上那么长时间,云水城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而且,我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潜入云水城的时候,见到你堂妹了,她情况很不好。”
朱棠梨笑着安慰十分紧张她的谢良安,然后皱了皱眉,还是把谢婧瑜的事情告诉了他,毕竟是他的堂妹,谢良安应该知道谢婧瑜现在的情况。
只是那一句情况很不好,还是朱棠梨再三斟酌之后的用词,因为谢婧瑜并不仅仅是情况不好了,她现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药石罔极的地步,也就是靠着一口气吊着,才不至于立时三刻就出什么事儿。
“小瑜对莱臣情深义重,只是莱臣此人心术不正,对小瑜,也没几分真心。”
莱臣当年还是个小将的时候,谢婧瑜跟着谢良安到了云水,谢婧瑜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了,谢良安就时常把她带在身边,在那一年的校场比武上,谢婧瑜对莱臣几乎是一见倾心,吵着闹着要嫁给这个人,谢良安宠妹妹,就亲自当了这个证婚人,看着两个人拜了天地,一晃也算是四五年了。
“为将不忠,为亲不义,为夫更是如此阴狠,莱臣此人,该杀。”
谢良安手底下的兵将动作很快,虽然这条小路很窄很陡,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在月上柳梢的时候尽数下山,谢良安没有留给兵将整顿的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在锦山四周停留的时间越久,危险程度就会急剧加深。
“这个时候的云水城,应该是最安静的时候吧,你要不要这个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过这点人马,足够支撑你打进云水城吗?”
“阿梨,你知道为什么莱臣把我困在锦山数天之久,他还是没能把云水城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吗?因为在云水,只要我一出现,这座城就只能向我打开。”
谢良安在云水十六关是硬生生打出来的名声,银枪白马谢元帅,这是云水一带多少兵将崇敬的人,区区一个莱臣,若是不假以时日,根本无法动摇谢良安在云水城乃至其余十五关的地位。
因为在这一步一浴血的疆场上,无关名利地位,只有真刀真枪。
朱棠梨安安稳稳的和谢良安共乘一骑,窝在谢大将军的怀里,少年元帅的披风很薄,薄的根本隔绝不了一路拼杀的刀枪剑戟的声音,但是少年元帅的披风也很厚,厚到,根本没有任何人能透过这层披风伤到她半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京中女儿都流传这么一句话,嫁郎当嫁谢家郎,将军大人在战场上,才是真正的你啊”
月上枝头及至东方破晓,谢良安在城外厮杀半宿,再加上城里谢良安手底下的将领听到风声,默契的里应外合,终于在云水第一抹阳光破出天际的时候,结束了这场不算惨烈的厮杀。
朱棠梨看着满地的断剑折枪,还有几乎快要蜿蜒的鲜血,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有些脱力地靠在了谢良安的身上,她其实是最不喜欢血腥味的,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谢良安身上混着血腥味的气息,更让她觉得安稳。
“所以阿梨,我不会委屈你。”
谢良安抬手把手里的长枪扔给了并辔纵马的副将,一只手勒住缰绳,另一只手紧紧的圈住怀里的小姑娘。
谢良安一直觉得,其实做一个英雄很简单,守得住脚下的土,护得了怀里的人,便就足够。
“当然我的眼光一向是好的,配我的东西,配我的人,从来都是最好的而且,将军大人,人家都说浴血疆场,红袖添香,添香我是做不成了,要不要我亲你一下,当做奖励?”
朱棠梨尾音上翘,说不出的撩人,刚刚沙场上纵横睥睨的谢大将军,一瞬间又被撩成了一只极其容易害羞的小鹌鹑,红红的耳朵尖儿好像被朝霞晕染,在朱棠梨弯弯的眉眼里面倒映成了一幅醉人的画卷。
“谢帅!末将参见谢帅!这位是啊,是小神仙!”
谢良安纵马进入云水城的时候,里面骑着快马飞奔出一个将领,朱棠梨眯着眼睛看着飞驰而来的人,原来是荆晁,她没想到这个大块头记性这么好,只是见过那一面,就把她记在了心里。
“荆将军别来无恙啊,我还当是谁在城里里应外合如此默契,原来是将军您啊,这可就说的过去了,将军勇猛我是见过的,若非将军,我们恐怕还不能这么快的取得胜利。”
“嗨!小神仙折煞末将了,末将这点本事,全是学的谢帅,要不是谢帅平日里时常指点,就咱们这些大老粗们哪能知道什么里应什么合啊,瞎打一气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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