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医痴陌易被殷寒抓至双生穴已一年有余。

一年前,陌易与师弟顾川分别之后,便随着余十一所驾的马车,前往蒲梭寨去。

彼时,那一路上,陌易稳坐轿子内,都在思及这巫族之事。为何巫族会突然现世,潜入在楼兰。这般诡异的族类再次侵入中原,着实是件不祥之事。毕竟,这巫族已经消失了数百年,虽然古籍中略有记载,却也只是寥寥几句,并未细细述之。

难道巫族来此,真是与幼女有关。陌易思及此,淌出一身冷汗。

十五年前,陌易之女出生之夜,便天显异相。原本晴朗的夏夜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越下越大,毫无停止之意。

陌易之妻躺在那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双手紧紧抓住床缘,痛苦的呻吟着。

陌易虽为郎中,却剑走偏峰,入了那偏门之术,对那生产之事也只是略懂一二。眼见妻子这般痛苦,也是束手无策,急得满屋子乱转。

这般痛了三日后,陌易见妻子已是无力生产。命在旦夕之际,他便欲用那银针将妻子的血脉封住,以减轻疼痛折磨。宁可保全了大人,也不得要这孽子。

陌易正欲施针之际,忽而一阵寒风从窗缝里飘出,一片雪花似箭般,将他手中的银针击落。

一声惨叫,一声啼哭

一团圆滚滚的透明之物,便从陌易之妻的裙摆之下滑落。陌易眼疾手快,将这团浑圆发亮的物体搂入怀中。

这是何物

陌易甚是疑惑,细细打量才发现这肉团之外裹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膜。他将这肉团递与妻子跟前,其妻侧颜,瞧了瞧,便泪如泉涌。她也着实没有料到,历经几日痛苦,竟生得一个怪物。

夫妻二人不由得相拥而泣。

窗外大雪飞扬,风声潇潇,窗格子被吹得扑棱棱的响。忽而油灯恍惚,摇曳了几下便灭了火影。

陌易见状,便将怀中的肉团放于妻子怀中,起身去点灯火。忽而,一阵明亮的光从他眼见滑过,他听得妻子一声惊呼,慌忙转身一看,竟见那肉团如那夜明珠般,发出璀璨的光芒。

陌易惊得愣在原地,捋直胡须,眼睁睁看着那肉团从妻子的怀中飘然而起,悬浮于额际之间。瞬即,那肉团缓缓散开那晶莹剔透般的花瓣状薄膜,一层又一层,散至那花蕊之尽,便露出一个通透明亮的女婴。

这婴孩生得细眉细眼,脸小额圆,双耳略大,也甚是可爱。这还不足为奇,更为奇异的是,这女婴之体内五脏六腑具现,经脉穴位历历在目,宛如那水晶般雕刻之物件,着实让陌易及其妻子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视以为真。

夜色越浓,光芒越亮。

待那女婴发出的光芒跃过窗楞,照耀至院子内外,波及四野之时。那满天飘舞的雪花,便如精灵般穿梭在那些光芒之中,慢慢汇聚成片,变幻无穷。如游龙,如虎啸,如凰鸣,如仙临

四野之外,密林狂风,鬼哭狼嚎,声声刺耳。

陌易恍然如梦,幡然惊醒。见其屋内亮如白昼,屋外明如天河,慌忙将这女婴抱在怀中,欲掩盖住她的光芒。

忽而,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起。那婴孩的光芒才缓缓减弱,直至消退。只是这婴孩的身体还透明如水晶般。陌易行医数十载,从未闻之见之,这般离奇之事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忽而,陌易记起几日前的梦境。梦中似乎有位白须长者将他带至一水镜之处,念念叨叨,叙话甚久。待他着实不耐烦之际,那长者便将一古卷塞入他手中。待他醒来之时,见那木桌之上果真搁着一本甚是破旧的古卷,他便信手拿来,翻了翻,竟是那神秘的巫族之事。顿时,他便来了兴致,茶饭不思,甚是入迷。

灵女陌易思及此,忆起那古籍之中所提及的灵女现世之境,十分相似。便将这女婴放入妻子怀中,匆匆去书屋寻那古卷。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找寻,翻箱倒柜,挖地三尺,也未将那古卷寻到。就这般离奇消失。

生女如此,无论是仙,是魔,是妖,是怪,是痴傻癫狂,是神童入世。万般皆由命,既来之,则尽责,即便再不寻常也须好生养护。

陌易见这婴孩如此的与众不同,无论好坏,皆是那世间讨伐之人。和妻子商议一番,意欲用简洁之名讳来降降气场,随口一句小苏,便将她的名讳定下。

其后的日月,陌易和其妻子日日细心呵护,白日不眠,夜间更是难眠。皆因那陌小苏的身体,在夜间会发出耀眼的光芒。只要那光芒一起,四野之间便风起云涌,煞气满天。

陌易一心想要寻个偏门之术,将幼女身上的光芒遮掩。便日日翻阅医书,苦心研习。待其有了不错之药方,便入森林,攀雪山,趟冰河,钻地洞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月之后,陌易总算是琢磨出了一副有效之偏方。虽说用材之难,难于上青天,但是也经不起他的坚持和等待。一瓶由冰蚕丝和仙子草,以及数百种精细药材制成的药膏,涂抹于皮肤之上,能将那光芒掩盖。

其心诚,天可见

蒲梭寨的欢笑之声便日日回荡在山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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