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遇用尽洪荒之力的怒骂,原本是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冉不秋拂袖而去,他继续痒痛他的,至少耳边可以清净了。
头顶上方长久没有声响,久到宋可遇以为冉不秋已经离开了,内心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为何,涌上淡淡的失望。
猝不及防的一个声音响起,宋可遇一个激灵,只听冉不秋蹲身下来,说道:“想要刀,那你求我。”
“求你妹!”宋可遇大怒。
冉不秋疑惑:“你可是糊涂了?我没有妹妹。”
宋可遇被磨没了脾气,深吸一口气,只勉强用气声问道:“大人啊,求你什么?”
不知是不是这声“大人”让冉不秋通体舒畅,他在嘴里又将这两字回味了一番,立时觉得这个称呼远比从前那些“老板”啊、“冉总”啊,来得叫他舒心。他很想让宋可遇再叫几遍,只是瞧着宋可遇微微颤抖的指尖已经因为用力抓地而失去血色,努努嘴,有些扫兴的打消了念头。
冉不秋意兴阑珊起来,想让宋可遇求他的玩性大弱。
他又望了宋可遇一会儿,才微微合上了双眼,伸出右手,合并两指抵在眉心,稍顷,额间紫光大显,指腹处纤薄如刃,手指居然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渐渐的,宋可遇有些昏聩的大脑重新清明起来,全身的颤栗退去,手腕处那催人心智的刺痒痛麻也消解开来。知觉恢复了些,他才感受到手腕间除了灼伤的褪祛,还迎来了丝丝沁人的清凉。那清凉宛若山间清溪,涤净了此前的浑噩,让他身心都轻盈爽利起来。
他终于解脱般的呼出一口浊气,面上恢复了些血色,缓缓坐直身体,抬起头来,去瞧自己的手腕,但下一秒,却呆若木鸡。
宋可遇被灼伤的手腕已经由黑转红,水泡完全平复,现在只余些浅淡的粉红色。只是他的手腕上方,横亘着另一只青白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被来自另一只手的指刃反复切割,艰难的滴落出殷红的血液,而伴随着每一滴血落,都会带给宋可遇沁人的清凉与疗愈。
“你......”宋可遇惊异的动动唇角,语出却难以成句。
冉不秋也不看他,还在反复切割着自己腕上的血管,一刀一刃,仿佛划裂的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毫无感知的枯木石头,每一下都果决用力,入肤三分,使人难以直视。
可冉不秋只是语气淡淡道:“这阳间的平常刀刃是伤不了我的,你看,”他略动动手腕,“就算是我自己,也是才割出伤口,又即刻愈合,非得反复切割不可,真是麻烦。”
宋可遇口讷于言,一手强握住冉不秋的手腕,一边收回自己被灼伤的手,微微垂下头,遮掩住眼中的水色,“可以了,已经不痒了。你......不疼吗?”
他余光小心翼翼的斜睨着瞧了瞧冉不秋,却见他极认真的追随着自己被灼伤的手腕,反复确认已经无碍了才点点头,收起指刃,满意的揉揉自己的手腕应道:“虽然愈合快,可每割一下都是我自己的血肉,怎么会不疼?”
宋可遇缓缓站起身来,依旧垂着头,喃喃道:“你时常给别人这么治疗吗?”
冉不秋皱皱眉,“除了刘秘书刚来的时候救过她一次......你是第二个。”怕他仍旧担心治愈效果,冉不秋微扬扬头自傲道:“你是担心我的血不如鱼汤效果好吗?我虽然来自幽冥,却在阳间千年,我的血中和你这阴鸷灼伤,比鱼汤强了何止百倍!”
宋可遇抬头望向冉不秋,只见他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血有奇效,眼神专注的望向自己,脸孔微侧,薄唇轻启,这一刻的冉不秋,像极了一个纯澈明净的孩童,而非一个横亘阴阳、纵穿千年的“大人”。
宋可遇觉得胸膛里的血液翻滚难平,眼眶酸胀,他忍不住踏前一步,刚欲张嘴......
“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吕妩焦急的寻过来,看见宋可遇才神色一松,又礼貌的向冉不秋点点头,“冉先生来了。”
冉不秋脸上的表情瞬间骄矜起来,微微将脸转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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