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生的确在林府,他这种小人物,又没送过礼,从未去过林仲麟的府上。高墙大院他也无心欣赏,满脑子想不通。
此时周复生在一个大院中,还好已是晚夏,天上的太阳还算较温和。他虽和一些下人混在一起,心里并没有多少抗拒。因为在他们前方,有许多身穿官服的人,同样在那里排队等待,虽然都是些七八品小官,人家始终和他们身份不一样。
前方是幢三层大楼,全用木材建成。下面层宽大的大厅是灵堂,除左右的亲人团,一些上档次的官员在逐一烧香吊唁。周复生还未能添炷香,要等这些官员都搞完,才轮到他去与林仲麟道别。
毕竟林仲麟保护过周复生一段时间,在这里等周复生并没任何不满。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其他的官员没被摔死,上天偏偏将林仲麟带走了?
除想不通,周复生还有些担心。郑丰绩没有什么后台,要不是他,还在从五品上混。对方也不可能为他,去得罪一些人。
周复生必须要找一棵大树乘凉,京府尹非常重要,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恐怕要再等二十几天才选出官员。就算选出来了,他没银子塞包袱,只得再开动小脑筋想些歪门邪道。
以前敲那套锣打鼓送牌匾原本非常不错,可惜被许多人效仿。才上台的余端礼发话,所有官员一律不准再接百姓送的这些东西。否则不但对自己的前程没帮助,还会有降级的危险。
所以周复生虽身穿白衣、一脸伤感,脑袋并未想多少林仲麟,而是在想下一把保护伞选谁好?如何在不花银子的情况下,让对方诚心保护他?还在开动脑筋拼命想,外面传来一阵大喊:
“卫国公驾到。”
这道喊声有些奇怪,一般的王公大臣来,都没说什么驾到一类的,毕竟死者为大。周复生伸长脖子看去,从外面进来一队身穿素服的人。这些人可能嫌过道不够宽,将人朝左右两边推。许多人都很自觉,周复生不懂规矩从中间顶到前面,被进来的一个年青人推了一把,强行挤出一条大道。
周复生知道来人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林仲麟的妻妾儿女和一些大官全从里面出来,连在外面的官员也被挤到左右。他的好奇心更大,没过多久,一些男女和一个小孩走进来。
“谁他娘的才是卫国公?”周复生在心里说了句脏话。这些人全装着孝服,当然不是给林仲麟穿的。他的目光横扫过去,开始来的人分站在左右。中间走来之人,女人不会是,剩下的那些男子看起来倒有些气质,只是脸上十分光洁,没一根毛,很像太监。
正在想,迎出来的大群人,无论官员还是林仲麟的亲人,全朝走在中间的小男孩拜礼:
“拜见卫国公。”
小男孩不过八九岁,圆脸大眼,长得不错,只是有些严肃,像个小大人。双手虚抬:
“大家不必多谢,我受父皇之命,特来吊唁林大人。林大人为我大宋鞠躬尽瘁,受历代皇上器重,下受百姓爱戴。今不幸逝世,父皇心甚痛之。要不是走不开,父皇定当亲自前来。”
“多谢皇上,多谢卫国公。我林家不幸,连累皇上惦记,连累卫国公奔走。”林仲麟的正妻沈氏悲声哭出,林家人再次拜下。
在一旁的周复生有些懵,他对历史只能说是半桶水,大事他了解,比如宋朝是什么时候灭亡的。小事并不知道,赵扩有多少个儿子他也不知,现在知道了,起码有一个。他死死盯着小男孩看,人家可能连余光也没看他,一番礼见完,朝灵堂走去。
周复生以为小男孩进去,点炷香就会出来,等了一会,一个白脸无须的男子走到门口:
“宣圣旨,众人跪礼。”
带着十分不甘拜下,等了一会没什么声音。见陆续有人站起来,才知道圣旨已经在大厅中念完。
又过了一会,小男孩才出来,周复生见对方脸色虽肃然,脚步却很轻快。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因为走动甩来甩去。快走到周复生面前时,从袖子里甩出一个东西,滚到周复生面前。
小男孩突然停住,脸色瞬间变得很白,怔怔盯着周复生脚下的东西。周复生见滚在他脚下的是个紫色绣球,有拳头大。见小男孩的模样,瞬间猜到几分。速度很快,一脚将绣球踢到后面,用脚后跟夹住。
整个过程看到的人没几个,小男孩一停下,后面所有人都停下来。同行的一个中年男子上前问:
“卫国公,为何停下来?”
小男孩颇为感激地看了眼周复生,摇摇头:
“没什么,刚才走得太快,觉得有些失礼。”
眼巴巴看着小男孩走掉,周复生握着绣球,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还给人家,一个年青人从外面走来。像做贼似的混到周复生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周复生心下大喜,他在想出去后,有没有可能攀上那棵大树。正要先一步走出去,年青人一把将他抓住,在他耳边轻声说:
“将国公爷的东西交出来。”
很快周复生的两手空空,对方连他名字都没问,将绣球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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