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完并不开心,他落寞的低下头,“是不是像那些宫女太监所说,我病的太严重了,所以父皇不再喜欢我了?”
娴妃愣了一下,随即搂过少年道:“怎么会,父皇最喜欢你了,他只是太忙了。”
“母妃,我们此去苍州,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少年突然语气老成的问道。
娴妃看着前方,眼神有些迷离好像回答少年,又好像自言自语,“可能吧,或许,去苍州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听完,少年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躺在母亲怀里。
娴妃轻抚着皇儿头发,心里悲伤不已。
皇儿缠绵病榻一年多,刚开始皇上还算疼惜,时常来探望,后来慢慢的,来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少,虽说皇儿还是个孩子,他也从来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必定是明白的。
曾经皇上有多宠爱这个儿子,如今皇儿心里就有多失落。
娴妃叹了口气,唯有搂紧了怀里的人来安慰他,一时之间,母子二人沉默无言,只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
“娘娘,快到十里亭了,”这时,秋涣姑姑禀报道。
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外面马蹄声响。
“外面发生了何事?”娴妃问道。
秋焕姑姑掀开车帘说:“娘娘,有人拦我们的马车。”
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材挺拔,一脸正直阳刚之态的男子已来到车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
领头那人拨转马头,跳下马,向前朝马车里的人抱拳施礼道:“娘娘且留步!”
娴妃在秋焕姑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到来人道:“原来是沈将军,不知将军追赶至此有何赐教?”
沈正道:“末将近日刚回朝便听闻六皇子要回封地,今日本想在娘娘出城时送别,无奈军务繁忙,幸好赶上了。”
娴妃感激道:“将军出生入死,为我姜国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不顾世人眼光,为我这个失宠之人送行,这份恩情,本宫无以为报。”
“娘娘言重了,末将只是尽自己应尽的职责罢了。”
沈正停顿了一下又说:“何况末将曾有幸教导六皇子武功,深知六皇子天资聪颖,敏锐好学,资质远高于其他皇子,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宽容仁慈,娴妃娘娘又蕙质兰心,如果好生教导,加以时日,如若继承大统,必将能成为一代明君,那将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可惜,天妒英才啊!”
听闻是自己的恩师,少年也下了马车,来到母妃身边。
娴妃看了他一眼道:“世事无常,本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何况皇位本就不是我所想。此番和皇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将军听罢,略微释怀,从袖兜掏出一封书信说:“末将在镇守边关时,有一次中了敌军毒箭,命在旦夕,幸好遇到一个在外游历的江湖郎中,多亏他神鬼手段,这才捡回性命。我与那郎中交情甚好,前几日他来信,末将得知他正好在苍州,这是我的手书,娘娘可带六皇子去找他,说不定凭他的医术,六皇子的病有转圜的余地。”
听罢,娴妃急忙拉过少年道:“皇儿,快谢过沈将军。”
少年听话的上前,双手执礼,由衷的感谢道:“师傅有心了!”
沈正搀起他道:“你我虽为君臣,但又是师徒,这便是缘分。此番离开,为师最后再教导你一番,你虽身体有疾,但万不可妄自菲薄、自暴自弃,丢了志气,为师教你的武功要勤加练习,可增强体魄,对你的病有好处。”
少年认真的点点头:“我记下了,师父。”
“还有,经史礼仪策论这些也不能落下,这其中道理,想必为师不说,你也明白吧。”
少年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徒弟谨遵师傅教诲,必勤加学习,不辜负师父期望!”
沈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娴妃说:“苍州地势复杂,多是崎岖山路,路上不乏流寇盗匪,更有外族翼部在青州一带活跃,为保证娘娘和六皇子的安全,我让贴身护卫杨铮随行保护,务必使娘娘和六皇子安全到达苍州。”
杨峥上前保证道:“末将就是赴汤蹈火,也会将娘娘和六皇子安全送达苍州。”
娴妃拉着少年,感激地朝沈正施了一礼:“如此,我们母子谢过将军了。”
“娘娘快请起,天色不早了,夜路难走,你们早点上路,天黑前应该能到达垂柳镇,可在那里下榻歇息,保重!。”
“保重!”
车队走后,沈正久久的伫立在原地,凝望着渐渐远去,消失在晨辉中的一行人。这时秋风乍起,落叶飘零,将他的一缕头发吹散在脸上,一向刚硬的脸庞,竟多了一份苍凉。
此去经年,天涯海角,何日是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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