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身材清瘦挺拔,穿一袭紫色衣衫,带着帷帽,层层纱帐下隐隐可看出他带着面具,看不到面容。

测试他根骨的人见了屋内的男子,正要行礼,被男子一抬手制止。这屋内人正是影流掌门孟依桥。

孟依桥取下面具放在袖子里对元魁说:“你随我进来”他的声音如清泉,如流云,让人感到舒畅。

元魁踮起脚用整只手抓住了孟依桥的两根手指,孟依桥任由他抓着,向室内走去。元魁一步一回头,看见王礼笑眯眯地挥手作别。

那些入觅仙堂的人都在外厅等候,阮香怜在正举着茶杯,看见孟依桥,立刻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喝茶,眼睛还悄悄瞟着他。

孟依桥带元魁到里间,下人取来了两个蒲团,二人跪坐到一处。

“你们下去吧,叫琴心过来。”

众人纷纷退下,孟依桥这才摘下帷帽,露出清俊柔和的面庞。他的面容同声音一样,让人想到春天初绽的梨花,或是水墨画里的留白,极有风韵,看着很舒服。

他拉着元魁两只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元魁。”

孟依桥本来就白皙的脸又白了几分,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刚刚在外面等你的,是你父亲?”

“不,我的父母已经死了。”

“别怕。”

孟依桥心里一酸,把这个小小的孩子抱入怀中。元魁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慢慢闭上眼睛,脸上带出了笑意。

他闭着眼感受孟依桥的爱,像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温暖缓缓渗入他的心田,将每一个缝隙都填满。元魁感觉很快乐,很幸福,以致于眼泪涌出眼眶。

这很奇妙,在那个恐怖的夜晚,他看着倒在血泊的父母,看着被火侵蚀的房子,看着黑衣刺客逐渐向他走近,他没有哭。

那个刺客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刺客身后是火光和月光,这双眼也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晰。

刺客看着元魁,元魁看着刺客,忽然刺客举刀向元魁刺来,元魁没有躲。当时他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真实发生在眼前的这幕是戏台上的一场戏,他只需无悲无喜的旁观。

刀距离元魁的头颅还有一寸时就停住了,刺客狠不下心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转身运作轻功,蹿到夜幕里。

四周忽然响起惊呼,或许早就有人喊,但元魁没听到。

“走水了!走水了!”

元魁看着刺客消失的方向,慢慢走到父母身边。他身边的火很热,可自己的心很冷。元魁依偎在母亲怀里,看着母亲惊惧的面容,在想母亲为什么不对自己笑了。

元魁睡着了,或者是晕过去了。等他醒来,他还活着,可是没有家了。

元魁靠着孟依桥,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只是这次,只有温暖。

琴心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轻轻咳了一声,元魁从孟依桥怀里抬头看他。

琴心想了想,艰难的开口说:“很可爱的孩子,很像你,师父。”

孟依桥重新坐好,整理一下衣带,听到这话,训斥道:“胡说什么。”

“师父!”元魁忽然跟着琴心学话,脆生生的叫。

孟依桥一愣,琴心先喊起来:“不许这么叫,我当了十年小徒弟才能叫掌门一声师父的,你个小娃娃刚来就想认掌门做师父,不行!”

元魁很委屈,又扑倒孟依桥怀里,连连叫道:“师父,师父,师父!”

“诶,你!”

“你想拜我为师?”孟依桥温声问道。

阳光透过窗纱小心翼翼的落在孟依桥脸上,他眨眼时睫毛的颤抖,仿佛会撒落细碎的金粉。

元魁重重的点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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