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岁首,洛阳城到处张灯结彩,人们洒扫庭院,剪切窗花,巷子里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绝于耳,年前那场大雪消融殆尽,从大街上到角落里,到处都洋溢着欢乐气氛。
宫里也不例外。
经过上次大病,司马炎稍稍收敛些,整个冬天再未宠幸西域美人儿,只留宿芙蓉殿、承光殿以调养身体。此时,司马炎正在芙蓉殿的暖床上打盹儿,杨芷和丫鬟玉兰在一旁刺绣,那幅鸳鸯戏水图已完工,就在司马炎脑袋下面枕着,她俩这次绣的是“松鹤延年”。
杨芷入宫多年,对夫君的脾气秉性摸得通透,夫君往往在身体抱恙的时候才想到她这个皇后,每次来都是病怏怏的。她的心早就枯成了灰,她的爱宛如灰烬上的一点儿火星,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显现。皇帝来就来,不来也不强求,这一年来,她把讨好皇帝的心思,把指摘众妃的心思都用在了蜀绣上,如此一来,内心的寂寞便少了许多。
安谧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进了屋,见皇帝小憩,便悄悄对皇后禀报,东宫又出了事。太子妃贾南风杀了良娣,整个东宫闹翻了天。
这还了得!杨芷花容失色,赶紧告诉司马炎。
司马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立即吩咐侍卫,摆驾东宫。
东宫,院子里一条长长的血迹,从侧屋一直延续到大门口,良娣的尸体被一张席子卷着,两头不断流出暗红色液体。不远处,始作俑者贾南风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大喘粗气,她满脸怒色,手上,身上全是血。手边有一把长戟,血迹斑斑,戟尖儿上还挂着零星皮肉。她面皮本就乌黑,眉毛边有颗痣,快占了半边脸,此时更显得面目狰狞,神似地府勾魂儿的黑无常。
司马衷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司马炎没让人通报,直接闯进东宫。
眼前一幕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倒;杨芷则以袖掩目,不忍直视。
司马炎怒不可遏,须发皆抖,抢起地上长戟,像一道闪电向贾南风横劈而去,好在众侍卫反应快,戟锋在离贾南风脑门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剧烈摇晃,贾南风早被吓得魂不附体,摊作了一团烂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司马炎怒喝,“你们放开,朕!朕今天要除了这个妖孽!妖孽!”
司马衷急忙跪下,双膝着地,踉踉跄跄过来,护住妻子。
贾南风终于没有殒命当场。
司马炎命众侍卫把席子打开,就在一瞬,众人纷纷作呕,司马炎靠过去,只看到一团人形物体,汩汩鲜血从物体里面涌出。
司马炎让侍卫召集东宫所有人等,问明原因,事实很快水落石出,死去的良娣已有五月身孕,太子妃妒心大起,便杀了她。贾南风平时在东宫为非作歹,下人们苦不堪言,这次有皇帝做主,纷纷一吐为快,原来,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贾南风每见侧室有孕,或下药,或动手,必要堕其胎,因此除了长子遹,东宫已许久不添丁了。
司马炎刚刚缓过神来,听众人如是说,又气血上涌,一阵胸闷。
“侍卫何在?将贾南风禁足金墉城,褫夺太子妃封号,择日处置。”刚说完,司马炎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眼前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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