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片草叶急速飞来,像是长了手一般,缠住他的双腿,将他拉到在地。
金月言趴在地上轻哼一声,抬头嘴角扬起笑容,对着远方道:“不近前辈,当真养了一堆好灵草啊!”
杜水萦看着脸上酝酿着风暴的师傅,大气也不敢出。
柳不近迈着端方的步子走来,捋了捋下巴上的那撮小山羊胡,问:“你是何人?”
金月言依然笑着,道:“无名小卒而已。医仙大人可否将我身上的灵草拿开,这小东西好生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柳不近邪眉倒竖,呵斥道:“无名小卒?哼!能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将我徒儿带走,你实在不必如此自谦。”
说完将右手轻轻一挥,金月言身上的那片草叶灵光一闪,便又听得金月言闷哼一声,昂起的头颅再次摔在地上。
“老夫不想与你废话!快说,你倒底是何人?出自哪个家族?属于哪个门派?”
金月言艰难将头抬起,先是对着柳不近笑了笑,说:“医仙不必再问,我只是个倾慕家人的正常男子罢了,并无恶意。”
说罢又转头看向杜水萦。
“小萦,我确实该走了,对不起,后面的惩罚就让你一人承担了。”
说完身上灵光骤起,将绿意盎然的清淡山林照得金光熠熠。
杜水萦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什么也看不见了。
待那道遮天蔽日的金光消失之后,她的视线渐渐清楚,才发现金月言原本趴着的草地上已然空了。
她怯怯地看了言胡子都气歪了的师傅,扭身走了过去。
“师傅,你不要生气嘛!”
她的性格是不喜欢撒娇的,可是鉴于当医生的时候对科主任撒娇撒惯了,看到差不多年纪的师傅,也就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撒娇这个办法。
没想到他师傅根本不吃这一套,当即就将她用碧仙索给捆了,全身是上下只有眼珠子和嘴皮子可以动。
那碧仙索由碧仙草制成,那是一种藤蔓状的药草。
杜水萦才刚领略了枯杜藤的威力,现下看到这将她紧紧缠住的碧仙草,当即毛发倒竖。
她原本并不是见惯杀戮的人,全是靠着一股要强的心态才勉强扛住了临渊城事件,并未表现得太过丢人。
现在回到师傅和师娘身边,忽如回到家中,顿觉满心恐慌和委屈汹涌而出,终于站在原地,放肆地哭了出来。
“师傅!你快点把这索子给撤了,我讨厌长条状的东西,呜呜……”
“师傅,我讨厌这个世界,我要回家!”
“师傅,你不是医仙吗,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在这个神经病一样的世界待下去了,呜呜……”
她嚎啕大哭,将林间的鸟惊得扑簌簌飞走。
柳不近却无动于衷,冷着脸往回走,将被包绕得严严实实的她扔在原地。
杜水萦的哭声越来越小,睁开泪湿的双眼一看,才发现师傅已经走了。
她又气又臊得慌,只道师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喜欢她。
也许水娘子当初在此修炼也就这样的待遇呢!
亏她以前还自作多情,总以为从细节之处看来,她师傅是个表面严格,内在慈父一般的人呢!
真是太荒唐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叹了口气,决定不要再这样傻乎乎在外人面前显出自己的弱点。
才刚下定决心和师傅师娘划清界限,她猛一抬头,却发现师娘急匆匆小跑过来,总是干净清爽的脸上居然有了汗珠。
“哎呀!我说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呢!原来真是你在哭!你师傅过来找我,我还不相信,我们家丫头茅坑里石头一样的,哪里会哭成这样?”
杜水萦身子一僵,十分不认同地撇了撇嘴,又看向师娘身后依然冷着脸的师傅。
她师傅冲她喝道:“哭什么哭!要哭你们娘俩回屋哭!真是有辱师门!山间的灵草灵畜听到都要笑话死为师了!”
说完飘飘然走了。
杜水萦的心中这才涌起一股暖意。
碧仙索才被解开,她便上前一步,将师娘给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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