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赶到剧院门口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人,寥寥无几的场工在收拾门口的海报和一道长长的摊开着的红地毯。样式别致的花篮立在两侧,打眼扫过去得有十来个。她已经拼了力往这边赶,看来依旧是赶不上。苏一站在玻璃门外盯着立体海报上的人出神。他依旧顾及那么多,一点都不像他那样性格和长相的人。若是不了解的,总以为是个绝对不靠谱的。
记得以前说得话倒是认真,那表情就像是看得到未来一样笃定和愉悦:等我回来,上面弹奏表演的人要是我,这个位子也要是你来坐,我想要你听听,我绝对比他弹得好。
苏一仍然能记得他当时的神情,期待、自信、渴望。可是现在,是苏一没有等到,也是陈褚已经忘了的时候。这中间发生太多事,多到他们已经剪不断理还乱,只能各自放好,只字不提。最近一次见他,是苏一去图书馆找调研活动要带走的资料时,准确来说,并未见到他的面。只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在不远处的雨中跑着,随手带上的衣帽将整个人的神态都遮住了,愈发模糊。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吧,苏一拿着书立在门口,丝毫不曾注意到他,又或者他本就不想让她看到。陈褚大约盯着她看了半个小时,从她转来转去十分认真的找书开始。到底是出于什么情绪让他鬼使神差的躲着,就连脚步都放轻放慢的去遮掩。先她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她没有带伞又没有同行的人,陈褚歪着脑袋盯着手里的伞笑: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躲着,这下好了,丢人。
“这是刚刚一位男生留给你的,你拿好。“图书馆门口的一个女孩子递给苏一时说。看她穿着,是这里的志愿工作者。
“给我的吗?“苏一看着那个黑伞十分意外。
“嗯,他说的人就是你,穿蓝色外套借了很多新闻学之类的书,你登记的时候还指给我看了呢。拿着吧,错不了。况且这雨挺大的。“
苏一听着她倒是热心的解释,心一点点觉得难受,既然来了,见到了却非要装作不知情。可留了伞,想掩饰的机会都没有了,陈褚,你真的,很幼稚。
看见这伞时她就猜到了。伞柄是木质的,细看的时候能看见上面刻的字:褚。伞柄的周围是雕刻着极其精致的乐谱。这是他生日的时候苏一送的礼物,他早就想要一把黑色的伞,时常念叨。李瑾怀说他是看了不少动作电影和美国大片,总觉得那种十分帅气出场方式总要有把黑色的木柄伞。苏一倒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让爷爷找来的木柄并请人雕刻制作的,这么多年,他保存的依旧很好,就连上面的纹路和刻痕都像是又重新刻了一次。
苏一看着前面远远的一个身影,不知该说些想些什么是好。
这次回来也是千赶万赶,若不是李瑾怀告诉她或者她至今都不知道。以前说好的事,都记得,只是不愿说了而已。
李瑾怀说不是每个人都会顺心如意的遇到对的人,有的时候是时候不对,有的时候是人不对,感情的事太复杂,他到现在都还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何况陈褚,不声不响的那么多年,虽说着冠冕堂皇、体面,调侃的话,他也依旧是个遇到了感情问题的人,要不然这么多年,就连去看一场演奏这么简单的话都开不了口吗?更别说他们还是许久的朋友。这其中尴尬总要面对的。所以他提醒苏一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十分坦荡丝毫没有生气或是芥蒂。他甚至十分有底气的说,我了解你也了解他,所以知道我的分量,他以前说的没错现在依旧没有错,他这个人,就是欠收拾又矫情,我都觉得他是学了我之前犯浑的事儿,他想跟你说的话我大概都听过也知道,你不要觉得麻烦,感情这事,都是要复杂些,就连我们都是千难万难来来回回的才走到现在。所以一一,你什么都不要害怕。
大概是认识了李瑾怀之后苏一才知道什么是年少有为而自知,他的理智和透彻竟有些时候让她佩服和羡慕,或许还有些庆幸,因为在未来数十载不确定的情况下,陪着苏一走完一生的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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