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看见叶横波独自一人站在梅树下,洗砚池里的水滋养着树根,开出的花瓣竟然是纯黑色的。
“你要出远门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叶横波说话。
叶横波淡淡嗯了一声。
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
他有点生气:“就不能不去吗,夫人快要生了。”
一抹愧疚从叶横波脸上闪过:“我知道。”
叶横波走了,听说带了一帮子乌合之众去边关抗敌,回不回得来还是未知数。
那个时候,他没有功夫想其他,一心只想保护好掌司使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每天都有军报从关外传来,每一道都叫人提心吊胆。
在某个夜晚,长公主忽然造访,说侯爷在边关受了重伤,快要不行了。
他轰走了长公主,结结巴巴的安慰掌司使:“不可能,叶横波武功那么高。”
说话间,一股殷红从她裙子里流出来,掌司使满脸都是冷汗:“我要生了,冦善……”
叶荣出生的那个晚上,叶横波正与敌人酣战,仿佛受到了感应一般,不留神被敌人射中手臂,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第二天,掌司使把他叫到床边:“你替我去一趟边关。”
“我答应过叶横波,要照顾好你。”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掌司使摇头:“我不需要照顾,你去一趟好不好?”
在掌司使的恳求下,他答应了。
马不停蹄的奔袭到目的地,却现叶横波完好无损的坐在军帐里跟北翟太子喝茶。
北翟太子说:“听说你夫人怀孕了?”
叶横波说:“嗯。就要生了。”
他在旁边插嘴:“已经生了。”
叶横波跟北翟太子都挺激动,北翟太子说:“若你夫人生个儿子,本太子立刻退兵,就当送你的见面礼,日后让你儿子叫本太子一声干爹。”
叶横波忙不迭问他是男还是女。
他没有丝毫犹豫:“是男孩。”
次日,北翟退兵……
叶横波站在城楼上,看着潮水般褪去的北翟士兵,眼神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叶横波说:“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没有让我与他对决沙场。”
他问:“这是好事,为什么你还不高兴?”
叶横波说:“因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回程的途中,他便提出先走一步,叶横波没有挽留。
策马从队伍中离去的时候,他心头忽然涌出一个怪异的念头,仿佛这一走……他跟叶横波似乎也不会再见面了。
刚踏入侯府大门,就被门口刺目的血液染红了眼睛。
他飞奔到后院,看见掌司使一手抱着婴孩,另一手用剑支撑着身体,婴孩在她怀里哭的嗓子都哑了,掌司使却像听不见一般。
她眼睛里残留着厮杀后的狰狞,凌乱的丝被血液浸透紧贴在脸颊上。紧窄的腰封变成了暗红色,以她的武功,要经历多少场厮杀才能将这块腰封染红?
“掌司使?”
没有回应。
他悄悄的走过去,从僵硬的女人怀里接过那个柔软的婴孩,挺拔的身体轰然倒地。
她像一尊蜡像,维持着临死前战斗的姿势躺在地上,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灰白的眼瞳,缓缓留下一滴浑浊的液体。
那一晚,他的嘶吼声伴随着婴孩的啼哭声在侯府上空幽幽回荡着……
“你现在站的位置,就是你母亲死前所站的地方。”冦善指着立于书房门前的叶荣缓缓道。
题外话
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找王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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