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镇被从大水、沙洲等上岸沿着吊脚楼青兽角传到街区的一阵鞭炮声惊醒的那个日子,距离今天已经有三十九年六个月零八天了。
一九八零年的那个日子,鲁镇史志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过从吊脚楼的老人谈笑以及拉魂腔的戏词内能找到某些根据。一大早就使大水、镇街以及香山如此骚动的事件要从滩头的一声鸡鸣说起。
这年鲁镇的清晨似乎都是晴天,开启这一天也似乎并非来自大水甚至更远的运河,大海,那更不着边际。应该从山上,土松了,寂寥的白杨环眼、腋窝、踝节处涌出颜包,像鸟的叫声。突然“啾”的一声,从空旷的山脚推着微风撕裂了干燥而倔强的山体与树皮,在快要消散的浅紫色晨雾中慢慢撒播,嘟嘟,喳喳,蛐蛐声。传到滩头,枯黄的茅草与微泛起紫红色的芦芽迎着东方的光斑点头,微笑,肆意,如果有音乐,无论是悠扬还是狂躁,它定然要舞蹈一番。
鸡鸣不仅划破了笼罩滩头及大水上空的薄雾,更主要近处吊脚楼的灯亮了,与其同时,东方的光斑迅速扩大,浓重的黑云在片刻间变得浅淡,白光四处拉大,确实像宽阔的帷幕,已经展开不可阻挡。浅淡色竟然逐渐被淡黄取代,那黄又浓了起来。这时,镇街上的人们开始走动了,他们没有早起的习惯,夜半更不会醒来,即便是小贼,夜猫子,遛弯的家狗,也惊不起他们的睡眠。倒有一声拉魂腔从镇街中心传来,原本有些模糊的人脸才变得清晰了些,黑影上有了笑容,这笑浸染着这些浓厚的腔调。
偏偏这条小船此时登陆了,一个年轻人,先上了沙洲,将一挂红色的鞭炮点燃,很快冒着嫩芽的柳枝不堪其扰地哆嗦不止。不要小看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着实引人,没有上街的吊脚楼百姓都打开窗户看个究竟,似乎同时打开,同时表现出无比的惊讶,“这个年轻是谁?他要做什么?”
鞭炮声将困在藩篱中的日头惊醒了,挣脱羁绊的他稍一伸展臂膀,便将身体的所有能量撒播到四面八方,于是,数万道光满迅速笼罩了四野。
我们还是有必要简略介绍一下鲁镇:鲁镇方圆五十里。南是白马镇,香山往北是柳子镇。鲁镇镇街人口并不多,大多居住吊脚楼,一条镇街一百多户。诸多吊脚楼依着延伸的山势,小河倒像女子绕之而来。人若过溪走白塔路,不到二里路就到了柳子镇。溪流如烟,烟如柳云,植根于远近运河沿岸。运河到吊脚楼下成了一汪大水。水波不兴,墨绿中有些昏黑。中间有滩头相隔,还是柳树垂袅,脚下青草灌木密匝丛生。左侧有几艘小船,缆绳栓牵在滩头的木桩上,坚实有力,风暴卷不走。南渡二里路到规整的宽大码头,石柱环绕黑铁索,锚铁硕大,一段石阶下纵横着数艘观赏船。节假日,她们转过一侧凹凼,眼前顺当了。
沿河吊脚楼、白墙黑瓦、弯仄水乡伴着潺潺的水流声,和煦的晚风徐徐扑面而来。傍晚,灯亮了,沿途欣赏河两岸规模宏伟的古建筑,沧桑的历史痕迹融入到现代的灯火中,在古老与现代的交错气息是你疲累的心沉淀下来了,倦困的躯体也放松了,只感到惬意非凡,同时对历史的残迹也体会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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