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是很怵头这种应酬的晚宴的,他宁可跟教中年轻人一起聚会。但此次晚宴与上一次河阳县不同,上一次是应付当地士绅,而这一次是为了为轩辕红花和唐风火送行,于情于理李石头也要参加,不能再开溜了。
到了北安城外五里处,远远的看见有一群人簇拥着等在那里,看见唐恒等人的队伍走来,就一起迎了上来。
迎接的人群到了近前,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四品大员官服的官员,想来是北安府知府。他身后簇拥着几十名大小官员与士绅名流。而知府身旁却站着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气质儒雅,身着布衣却与知府并肩而立。
北安知府迎上唐恒的坐骑,带着众官员士绅行礼道:“北安府知府乔定海恭迎魏王千岁。”
唐恒下马笑道:“乔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回京,沿途惊动地方,心里不安,希望乔大人一切从简安排。”
乔定海躬身道:“魏王千岁仁义,是百姓之福。”说罢回身看着那位布衣老者道:“不知魏王可识得,这位刚刚致仕的前工部侍郎岳大人?”
布衣老者上前施礼道:“布衣岳之雄,见过魏王。”
唐恒肃容道:“莫不是在任上疏浚了大河河床,保大河二十年不涝的岳大人?”
布艺老者岳之雄道:“老朽任上的些许功绩,不值一提。”说完还不等唐恒回话,就又施一礼道:“请魏王原谅草民失礼。”
岳之雄说完急急走上几步,来到唐恒身后不远处同样下马站立的李石头身前,忽的涕泪横流,躬身哽咽道:“圣教弟子岳之雄拜见圣教主。”
李石头吓了一跳,忙搀扶岳之雄直起身,道:“原来老先生也是我神罗教子弟。”
岳之雄流泪道:“我二十五年前还是一名小县县令的时候,领着县中百姓开荒,却遇到了引水的难题,正好凤老教主经过那个小县,看我和百姓们为难,就指点了我几句,令我茅塞顿开,解决了引水开荒的难题。我极力挽留凤老教主在我县中住了三日,日夜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凤老教主学识广博,雄才大略,令我惊为天人。”
“我自幼对术算及土木之学感兴趣,却通常被别人视为左道。凤老教主和我聊了聊,见我有些可造之材,就给我讲了一些他老人家将西域术算之学与我中原土木之学相融合的心得。”
“我后来能在治理大河方面有些政绩,实是得益于那三天凤老教主的指点。他老人家还给我讲了一些圣教的教义,令我心悦诚服的拜入圣教,使我有力量在日后走过各种坎坷。”
说到这里,岳之雄本已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拜入圣教之后,与老教主通过书信往来,获得很多指点。但老教主从不干涉我在为官任上的所作所为。我也算不负老教主指教之恩,之后的五年里在地方上有了些政绩,一路做到京官。谁成想二十年前老教主忽然断了联系,我稍作打听,才知道慈悲山总坛的惨剧,老教主下落不明。”
这时不但李石头等神罗教众,连唐恒也听得入了神。北安知府见状也不敢打扰唐恒。
岳之雄继续说道:“我当时仿佛被人打断了精神支持,竟觉得天下之大,竟再无我可依凭之人。”
“如此低落了一阵,忽的想到若是就此沉沦,岂不负了当初老教主一番教诲之恩?当下我勉强奋起,只想在任中做一些实事。官路上倒是一路平顺,只是二十年来始终没有老教主的消息。”
“半年前我致仕还乡,不成想半月前看到了中书省发下的告示,才知道我圣教复起并做下了一番大事!前日得到消息,知道教主与魏王一路经过北安府,老朽激动得一夜未睡,今日终于得见新圣教主了!”
岳之雄说罢掩面而泣。
唐恒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想不到神罗教中多义士,连岳大人这样的朝廷栋梁也是神罗教的信徒。”
岳之雄赶忙向唐恒施礼道:“草民今日得见教主,犹如久旱逢甘霖,失态之处,还请千岁见谅。”
唐恒哈哈一笑打趣道:“理解,理解。今晚本王有个私宴,要借用一下你家教主,之后就把他还给你,让你们叙旧。”
岳之雄躬身道:“魏王千岁见笑了。”
唐恒又哈哈一笑,上马往城中而去。
李石头温言对岳之雄说道:“老先生,咱们晚些时候再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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