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天地白茫茫一片,寒风彻骨。
在大地的尽头,有一个披发赤足的紫衣威严中年男子,信步走入狂暴的风雪之中。
脚下缩地成尺,天际斗转星移,他走了许久,才寻到“那个”洞天,在洞口外立定。
那洞口初看时平凡至极,细看却是漆黑如墨,仿佛其内有莫大的神秘力量,将所有光线都扯进洞中,以至于一丝光亮都无法往外逸散。
他脸上无悲无喜,瞳孔则深邃得如同无垠的星空。
他看了看洞内,又看了看洞边。
洞口处有个婴儿,只简单地用一块红袄包着。
他走向前去,将婴儿抱在怀中。
那婴儿不哭不叫,不吵不闹,明明就在严寒之中,小脸却像是半熟的桃,红扑扑的,神情平静而安详。
最令人奇怪的是,婴儿稚嫩的脖颈上,挂着一块玉璧,其上温和的五彩玄光,令万般邪祟辟易千里而不敢近身。
紫衣男子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一闪而逝,旋即放弃探索洞天的打算,抱住婴儿,直接离去,再度遁入风雪之中……
“我的少真儿,最适合这明媚的月季。”
一个风姿绰约的玄女将一环缀满七彩月季的发带,系在了一个俏丽的囡囡头上。
然而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并不领情,娇嫩的脸上挤出不耐烦的酒窝,蛮横地将头上的花环发带一把扯下,双手稍一搓动,这仙家月季便直接化作漫天细屑。
玄女并不以为忤,轻笑道:“既然少真儿不喜欢花,那我送你一把剑如何?”
“不不!我才不要,细剑砍人不爽利!”
小女孩张牙舞爪,一头扑进了玄女的怀中,使劲扯着她淡金色的仙衣表示抗议:
“囡囡要刀,一把能将大恶人砍成两半的金背大砍刀!”
明媚的阳光,明媚的月季,大仙女抱着小仙女坐在茵茵绿草间,说着能杀人的刀。
少真立在昆仑之巅上,此时她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恐怖敌手,双眼却是迷离了。
她想起了小时候。
想起自己无父无母,几乎不着片缕,莫名出现在北俱芦洲的冰天雪地中
想起自己不喜欢舞文弄墨、琴棋书画,偏偏喜欢能屠神灭佛的刀
曾经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日子呵……
少真曾经的记忆其实早已被古老的岁月消磨殆尽,但此刻却无比清晰。
无尽雷霆爆烁嘶鸣声,她充耳不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
普化天尊、昆仑山、雷霆,在这一刻天地所有的存在都被少真吸入深深的眼底,她的眼里空无一物,心中则物我两忘,连自己的存在都融化在天地之间。
她彻底迷失了,在自己的心里。
那无数雷霆神霄转瞬即到眼帘,势要将她吞噬,她依然浑然不觉。
少真不动,但月季却不得不动。
少真雪色的肌肤上,一朵朵盛开的血色月季飘飞而出,一脱离仙体,旋即发出七彩神光,织成无数匹练。
那七彩月季,前后缀连,有的月季似是雾气,飘忽不定有的月季犹如织锦,顺滑绵长。
虽然月季花们形态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一朵都准确无误地迎上了每一簇爆烁的神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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