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先找户人家住下吧,顺便洗洗衣裳。”

四人在林间湿润的土地上行走,一步一个脚印。木翎远远看见炊烟,微微一喜:“到了。”

雷鸣村,坐落于双龙江之南,轰雷谷之北,特产‘大雷石’,远近闻名的一品雷道道材。上次竹林里那只机关木虎的核心灵器之一——惊雷珠,便需此物炼制。

方银火的身边,一位位雷鸣村的汉子,背着一只只盛满大雷石的竹篓,喜笑颜开地走过,他不禁羡慕道:“不用天天跟那群猛兽打交道,真好。”

蓝烟水眨了下眼睛,问:“打猎很难吗?”

一句很简单的话,将方银火的思绪带到从前。

在方恨草死去一年之后,他刚刚接触打猎,也问过花村长这个问题。

那时候的花芜缺身子骨还很硬朗,可谓是烟不离手。他吞云吐雾,语重心长地答道:“不难。”

他说完这句话,便借口撒尿,一去不复返。

方银火将石头扔向远方,大怒:“这老头知道我的想法。”

他原本想着花芜缺会像其他长辈一样,借口教育他,说一句“你要小心你的猎物”、“敬畏这座山吧。”之类的话,让他提高警惕,然后他就可以顺水推舟,以采购工具的名义向他借钱。

这一招百试不爽,就是祁连和王天海,都悉数中招。但没想到,它百分百的胜率会栽在年过花甲的村长手中。

想到这里,方银火吐了一口痰,答道:“不难。”

……

等到方银火他们将住处安定下来,天已经黑了。

木翎他们看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住处。富贵人家本想收他们住宿费,但方银火很心机地将门牌系在腰间,还故意地做大动作让它摆动了一下。富贵人家一看“呀,仙月弟子!”便想结个善缘,费用全免了。

方银火正高兴呢,木翎却正色道:“张员外,谢您老好意。但我们出行在外,背的是仙月的名声。这些灵石,还请您务必收好。”

张员外连续推辞了好几次,木翎依旧坚持,他才艰难收下。

方银火看得眼皮直跳。如果这笔钱是均摊的话,他早出手揍人了。

“爽。”他暗中狂喜道。“有这样的室友,我借起钱来也方便。”

一位头戴银钗,珠玉琳琅的年轻女子从室内走出,仪止从容:“诸位,稍等一下,晚食马上就好。”

木翎本想说‘无需大费周章’,但话说到一半,就被方银火强行打断:“麻烦令爱了。”

方银火这话说完,张员外老脸一红,女子也是格外尴尬。他觉察出不对,连忙改口:“麻烦夫人了。”

“呃…好。”女子脚步匆匆,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员外解释道:“贱内已不在四年,这是不久前续娶的妻子。”

“…”

蓝烟水嘴唇轻启,使劲地掐着手臂,克制着自己莫名的笑意。但员外五十几岁的人,少女的细微动作,怎能逃过他的眼睛。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方银火暗叫不好,寻思着该怎么赔礼道歉。

……

些许烦恼,总是敌不过美好韶光的。

当满桌子的烧鸭,烧鹅,腊猪脚,烤鱼、炖菜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方小兄弟,喝!”

“员外海量!烟水,快给银火兄满上~”

“员外,干!”

“方小兄弟,好酒量!夫君,我给你倒上来。”

是夜,推杯换盏,肉香酒浓,员外与方银火如逢知己,喝得烂醉如泥,差点结拜为异姓兄弟。

……

深夜,方银火酒劲上来,头痛欲裂,翻来覆去睡不着,强烈的尿意将他眼皮里最后一道防线也给击破。

“药,药。”

他突然想起来,青泪影给过他一枚丹药,可以舒缓睡眠,当即取出,整颗吞了下去。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个时辰后,从茅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

次日清晨,林间小道

昨夜似乎又下雨了,空气中尽是雨后泥土的清新。黑头鹛在晨间觅食,吵醒了熟睡的猬鼠。一时,森林再不安宁。

亭亭玉立的杏花树,枝干和花朵都装满了秋天的气息。微风拂来,将透明的露珠轻轻吹落在少女柔顺的长发上,顺势滑落到泥土中。

“好凉啊。”蓝烟水擦干头发上的水珠,看着抬担架抬得气喘吁吁的青泪影和木翎,一边笑,一边宽慰道:“影姐,我来搭把手吧。”

蓝烟水操纵水流为青泪影清理汗水,青泪影笑道:“没事的水妹,就当给银火兄赔不是了。”

担架上一人,静静地趴着,一动不动。担架偶有颠簸,他就是一声惨叫。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桐鹿之光——方银火。

“痛…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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