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种花,他每天都盼望着花开的那天。

虽然花开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答案,但花毕竟是他种下的,因此,在照顾曼珠沙华,等待花开时光里,小和尚就很满足,很开心。

佛经里有个故事,有一天,阿难对佛祖说:“我爱上了一个女孩。”

佛祖问:“你有多爱那个女孩。”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只为那女孩从桥上走过。”

小和尚很喜欢这个故事,他说如果他能活五百年,就在两忘峰种五百年的曼珠沙华。

韩笑说:“你不修舍利子,不普度众生了?“

无果傻傻的直着自己鼻子说道:很明显,我修不成舍利子啊……

“无果想在两忘峰种花五百年,那我该做什么呢?离开梵音寺我该去哪儿?我出生是为了什么?我又为什么而修炼?”韩笑躺在断崖上,看着南飞雁,陷入久久沉思。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任何一个答案。

韩笑想,如果不离开桃园镇,他可能会扫五百年的竹叶。

可现在爹娘和师父都不在身边了啊。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很孤独。

他无法像无果那般心里充满光明,满足和快乐,也无法做到老和尚无喜无悲,物我两忘。

他能做的只能是练剑。

只有把自己置身在忙碌中,他心里才有种麻木的踏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下山追杀三首神蛟的空寺空手而归。妖龙作孽太多,无界只好亲自下山除魔。这些年,无疆无界把寺内大小事务都交给空寺,一心修炼舍利子,无果虽是佛门未来,但无疆和无界对他都秉持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无果听禅却不修禅。

无果种花,却不练武。

所以他一直停留在上山时的状态。

连通灵都做不到,更别说是修炼出舍利子了。

无界下山后,梵音寺和尚对韩笑的态度就更加恶劣,罗汉堂,藏经阁,甚至连灶房都成了韩笑的禁地,爆发几次小冲突后,寄人篱下的少年就在两忘峰找个“洞府”住下了。

虽不如僧房舒服,但席地而居,早看霞光,晚观星辰,也别有一番滋味。

殊不知,远离和尚,一场大祸事慢慢向他靠近。

天已经黑透了。

韩笑从寒潭底摸出个巴掌大的小鱼。被老和尚抓上山的那段时间,韩笑对梵音寺规矩嗤之以鼻,趁夜偷偷抓了两条鱼儿在后山烤着吃。这鱼虽只是在火上胡烤一番,没油盐佐料,却也远比梵音寺斋饭吃得顺心。

少年就这样确认了自己肉食动物的身份。

上山这两年,天天陪着和尚吃斋,这次出来沾到荤腥就再也改不掉,趁和尚睡去的时候,他经常悄悄溜出来打个牙祭。

他把鱼抛在木桶里,又潜了下去揪出条一尺多长的,通体雪白的怪鱼来。只不过这次才浮出水面,就看到张又黑又宽的脸。

真是冤家路窄。

竟然被空寺逮了个现着。

好在鱼还没死,韩笑假装看不见空寺,在寒潭游了一圈,不动声色的把鱼放了。被无视的空寺脸越来越黑,在月光下,竟然发出种冷峻的金属光泽。

“孽障,你可知佛门圣地,不可杀生?”

“我没杀啊。”韩笑死猪不怕开水烫,指着木桶道:“你看,鱼还活蹦乱跳的。”

空寺忙念罪过,但脸上明显杀气外露。

这时候,空字辈最年轻的和尚空见咄咄逼人道:监寺师兄,别听他狡辩。十二日晚上,我和空明亲眼看见他在后山密林里吃鱼,如果我没猜错,那里还放着他从灶房偷的餐具和材料。小和尚无果听后,忙说道:不是偷,是拿,那些东西我帮他拿的。

“小师叔,你……”空见咬牙,“你被这孽障蒙骗了。”

无果小声说道:当年天子将两忘峰周围三百里地面赐给慧禅祖师,后方就以青牛山前密林为界,韩笑杀生的地方在青牛山,不属于佛门地界。而且韩笑并非佛门中人,可不受寺规管制。

“看吧,就说我是冤枉的。”韩笑从水里跳起来,他觉得小和尚可爱极了。

空见还是不甘心,但还没说话,韩笑已经指着鼻子道:怎么,你是觉得无果大师辈分没你高,还是佛法没你修的好?

空见道:自然是小师叔辈分高,佛法精妙。

“所以,你小师叔说我没错,我就没错。”他将木桶提了起来,但手腕被空寺一把抓住了,空寺如今是“逍遥境”顶峰,离“仙境”只是一步之遥,老和尚有心发难,韩笑只觉手腕像是被铁拷扣住了一样,他抬起头来,两只明亮的眼睛看着空寺。

“我又不是女妖精,你拉着我的手做什么?”

空寺脸色阴沉道:老衲心中有迷惑,要你解答。

“今年二月初三……三月初八,四月初一……十月十二……这十七天晚上你在哪儿?”

“前面和后面倒能记清楚。”韩笑敢作敢当,说道:没错,我就在青牛山。

空寺双目杀机更甚,韩笑只觉老和尚双目里像是飞出两把钢刀,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脏里,他不由的手心开始冒汗,不耐烦道:你还想问什么?

空寺道:你是否修炼了佛门神通“他心通?”

“他心通”三个字一出,四周和尚顿时喧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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